黃貴見定王直愣愣地看著他們,沒有反應,連忙示意眾人噤聲。
林旭,也就是定王,張了張嘴,想說話卻沒有說出來。腦袋太痛了,嘴巴太乾了,身體太虛了。
黃貴見了,趕緊拿個牛皮水壺,扶起定王,喂了幾口水,又扶著躺下。
林旭喘了幾口氣,無力地問:“大伴,我,不,孤睡幾天了?”
張內侍急忙回稟:“已經三天了。這幾日毛將軍每天都出去找大夫,怎奈周邊的百姓逃走了。”
“孤已無礙。我們在哪裡?”
黃貴道:“我們在定州西邊的一個山上,此山名叫嘉山。李..…”
黃貴本想說李賊,但身邊都是李自成的兵,趕緊改了口,“李皇帝在定州兵敗,帶著人馬西去,我們也跟著撤走。都是末將過於急切,戰馬失足摔到溝裡,害殿下受傷昏迷,請殿下責罰。”說罷長跪不起。
林旭示意張內侍,將黃貴攙扶起來,低聲寬慰,“這怨不得黃將軍,將軍不要自責。”
然後轉頭看向立在旁邊的毛大刀。毛大刀是大順軍中權營的一名掌旅,帶著部下數百人馬,負責看管和保護定王。但這位毛將軍,甚是忠義,一路上對定王多有照拂。
定州一戰,毛大刀帶領部下拚死護衛定王,數百人馬死的死、傷的傷、散的散,隻有十餘人逃過了韃子的追擊。
林旭心裡明白,眼下毛大刀手下人馬很少,但何去何從,還要看毛大刀的意思。
毛大刀見定王看著他,忙起身行禮。林旭輕生道:“毛將軍免禮,有勞將軍多日奔波。”
“末將沒有找到大夫,請殿下責罰。”
責罰?這是示好嗎?林旭心中暗想。“這不乾將軍的事,這兵荒馬亂的,哪裡能尋到大夫。將軍,我們今後往哪裡去?”
“定州之戰,蘄侯戰死,皇上西去。我們耽誤了幾天,已然是趕不上了。大敵當前,何去何從,但憑殿下吩咐,末將唯命是從。”毛大刀說話時,神態極其謙恭。
毛大刀意思再明確不過了,定王再也不是階下囚了,而是他的主子。
林旭心頭一熱,這個毛將軍還真是個忠義之人。“將軍深明大義,恩同再造,請受孤一拜。”說罷起身要拜。
毛大刀一愣,急忙閃身:“殿下折煞末將了,折煞末將了。”
林旭隻好作罷,又問毛大刀,“現在什麼情形?”
毛大刀回稟:“韃子和吳三桂大隊人馬去追趕皇上,又分了很多小隊人馬在周邊追捕殘兵。定州也駐紮了很多韃子兵,人數不詳。”
毛大刀又道:“皇上出京師前,曾曉諭軍民出城避難。這幾日,路上有很多南下的流民。末將打聽了一下京城的情況,他們說韃子攝政王已經進京了,吳三桂被封為平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