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薛冰來的那天,他與秋空山避讓出門,兩人站在路邊的攤子前,小販熱情的向他們推銷著不甚精美的飾品,一口一個夫人叫的他耳根發燙。眼見秋空山饒有興致的挑選,又聽到腰間她贈的鈴鐺叮當作響。
花滿樓心想,這並不是無禮,這隻是回贈。說服自己後,他主動提出隻要是喜歡便買來送她。
聽到這話秋空山笑靨如花的抓起他的手,他感受到指間穿過柔軟馨香的發絲,落在冰涼的銀簪上。
“真的很難挑啊,不如花公子幫我看看,我適合什麼?”
她引著他的手,一寸一寸撫過發上三支銀簪,上麵細微的暗紋也一寸一寸刻進他心間。
“這些是我現在有的,那你想送我什麼呢?”
在小販善意的笑聲中,他強裝鎮定的選了一支蘭花銀簪,在她的要求下親手將之簪入了前一刻才感受過的發間。
所以沒人比他更清楚,這支劃破花有情脖頸的簪子,這支沾染鮮血的簪子,這支還殘留著熟悉香氣的簪子,的的確確是秋空山的所有物。
那一刻他喉嚨緊縮,心臟快的發疼,腳下開始虛浮。
花滿樓當然不認為是秋空山殺了花有情,他隻是在害怕,害怕這支不久前還好好落在她頭上的簪子出現在這裡,代表著…代表著她已經遭遇不測。
“還好還好…”花滿樓鬆了口氣。
“什麼還好?”秋空山一頭霧水,“你是覺得我殺了花有情還好?”
花滿樓抿唇,睫毛垂落壓出一片陰雲。
“當然不是。”
這是多大的罪過啊。
他第一時間竟然沒有為死者難過,而是為秋空山安然無恙而慶幸。
這樣不該…這樣罪過…這樣……
這樣感謝上蒼,讓她好好活著。
狐疑的看了一眼怪怪的花滿樓,秋空山反手將簪子送入發間,咬唇思考。
“在送阿叔離開後,我見到了一個人。她跟我幾乎一模一樣,應該就是阿叔說的那個殺了萬林的人,也是那個在大庭廣眾下殺人陷害我的人。”
“你見到了?”與西門吹雪一起進門的陸小鳳大步流星走到床邊,目光落到她肩上的傷口,滿臉不忍的說:“還疼嗎?你們交手了嗎?”
“不疼了。”秋空山動動肩膀,回答第二個問題,“沒有,她挑釁一下我就走了。她臉上那樣精巧的易容,就連從小看我長大的阿叔,在那麼近的距離都看不出什麼問題,擁有這樣手段的人,我隻能想到…”
花滿樓和陸小鳳心中瞬間浮現出一個名字,二人幾乎同時開口。
“王憐花。”
“上官飛燕。”
花滿樓說的王憐花很正常,倒是陸小鳳是怎麼第一時間想到上官飛燕的?
秋空山笑了笑,“我也覺得目前這兩人最可疑,隻是不能確定是誰。”
王憐花的易容之術可以說是天衣無縫,隻除了對擁有神奇第六感的秋空山不管用,並且他模仿人的本事也是一流。而上官飛燕的易容也是精巧絕倫,若不是王憐花提前出現攪混水,他們也絕不可能揭穿她的偽裝。
隻是王憐花針對她還可以說是因為她之前下的毒,而有求於他們的上官飛燕又有什麼理由做這些事呢?
事情紛繁複雜捋不清頭緒,秋空山乾脆不想,攤在床上給他們講起了昨晚的遭遇。
從密林到山穀再到湖底,短短一夜秋空山與西門吹雪的經曆真是險象環生,迷霧重重。
聽到地麵裂開時,陸小鳳眼睛瞪的溜圓,就好像那一幕真的發現在他麵前,而他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秋空山墜入無底深淵。
“雖然我倆隻傷了一點毫發的回來了,可那些事還是越想越怪。”秋空山看著對麵端坐飲茶的西門吹雪,眉毛攪成一團,“那個地方就算摸起來再真,我也覺得是假的。就是不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手段,幻陣?還是什麼奇門遁甲?”
“還有就是幕後之人花費那麼多心思,做了這樣的局,似乎並不想直接弄死我們。湖底的那條通道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就好像是…”
西門吹雪與她對視一眼,自然接話:“特地為我們留出來的。”
聽完他們的話,陸小鳳一針見血道:“幕後主使並不想殺你們,隻是想困你們一夜,好肆無忌憚的易容成你去殺人。”
“他不要你的命,他要毀掉你的名。”
說到這陸小鳳突然又想起那艘在風浪中搖晃的小舟,船艙中模糊昏黃的燭火,以及燭火照耀下畫卷中美不勝收的麵孔。
燈下賞美人,最是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