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落在柳青山臉上,顯然認出了她,但慌張的神色卻在看清她時淡了下去,反而眼睛一亮,屁股粘著凳子一骨碌小跑了回來,討好笑道。
“姑娘,卜卦嗎?”
“好啊你個臭老頭!還想騙我們!”清水氣得跳腳。
道士怕她下一秒就要動手掀攤,趕忙安撫:“姑娘此話差矣,貧道算命向來你情我願,從不騙人,再者,貧道是在問你長姐,不妨先聽聽她的意思。”
看他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柳青山倒真有點好奇,她側身一屁股在攤子前坐了下來,一隻胳膊搭上桌,指尖在桌麵輕輕敲擊。
“怎麼,道長上回算出我慧極必傷,難道時移世易,卦象還有變了不成?”
道士依舊捧著一臉諂媚的笑,像是怕柳青山不信,自顧掐指算了起來。
柳青山看他架勢擺得挺足,還想看他能掐出什麼花來,卻見他突然變了臉色。
“咦?”老道士的笑忽而消失,掐指後又立馬換了龜殼,銅錢擲了數次,他眉頭越皺越緊:“怎麼回事?竟然還是一樣……”
他自顧自搗鼓了好一陣,許久後才抬起頭,略顯嚴肅地對柳青山道:“這位小姐,貧道這次還是送您四個字——慧極必傷!不過……”
“臭老頭!你上次也是這副表情!還想用同一招騙我們兩次!信你就有鬼!”,一旁的清水忍不了了,拉著柳青山就往山上走。
柳青山:……
搞半天就是憋了坨大的。
她被清水帶著走了好一段,沒忍住回頭看了看那個老道士,卻見他盯著她們離去的方向,表情分外正經。
見她看過來,老道士突然綻開個笑,朝她揮了揮手,嘴唇囁嚅說了四個字,柳青山卻聽不清。
二人爬了一個時辰才到寺裡,柳青山急著找蘇白,一進門就直衝方丈問。
“老頭,蘇白公子是不是住在這?”
方丈臉上乍閃過些許驚詫,看她笑得燦爛,又迅速恢複了一貫的淡然,隻問:“小施主為何找他?”
見方丈這樣柳青山立馬有了底,虛虛扯了一把他的胡子:“彆管那麼多,你且告訴我,他現在在哪?!”
方丈又看了她一眼,見她麵犯花癡,無奈地搖了搖頭,隻說:“那位施主喜靜。”
“後山竹林?!我知道了!謝謝你老頭!”
柳青山和清水飛速離開,先急忙沐浴洗漱了一番,再給自己上了個無比清透的妝,而後邊往竹林去,邊囑咐清水:“詞兒都記好了,千萬彆念錯!”
清水還是有點擔憂:“小姐,這樣可行嗎?”
“嘖!”柳青山一把摟過她,低聲道:“你看啊,蘇白這種江湖俠客,一心鋤強扶弱,最見不得可憐人,要想俘獲這樣的人,賣慘就對了!要讓他可憐你,心疼你!上回他在品聲樓不就拔刀相助了嗎?!”
“啊?他拔刀了嗎?不是小姐你自己把那男的修理了一頓嗎?”
柳青山心裡一咯噔,嘴上沒收住把自個給賣了,乾脆破罐破摔:“哎呀,其實那個茶盞……是他扔的!”
“啊?!”清水一驚訝,嘴微微張著,見前頭就是竹林了,也沒深究,和自家小姐對視一眼,閉上嘴堅定地點了點頭。
潛心寺後山竹林裡多是善緣極廣之人的墓,非墓主親人都不許進後山,但原主從前總喜歡到這尋清靜,總是坐在長廊裡頭看風吹葉,方丈說了幾次也無用,漸漸也默許了她這個特例。
她們進了竹林,往中央亭子裡一坐,柳青山眼神示意清水,清水立馬開口惹注意,刻意提聲道:“小姐啊!這林中還真是四季常青哈!”
柳青山開始飆演技,她拿捏好音量,瞬間進入狀態,自嘲笑歎:“寺中常年未變,我身上卻是另一番光景。”
清水一看柳青山的落寞的神情,突然心口一窒,竟真的分不清她在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