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密林郊外,寒風凜冽。
跪在地上的男人滿臉痛楚,在身後還站著四人,隻要他掙紮一下,就會換來身後人侍衛不留情的一刀。
而他露出來後背上已然血肉模糊、深可見骨,寂靜的密林中隻能聽見他呼嗬喘息的聲音。
與
麵前站著的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楚漵生看著跪在地上的人,低垂的眉眼褪去溫和後格外晦澀難懂,透著驚人的寒。
寒風將他平淡的聲音淬上冷意,重重割在人耳上。
“殷王給了你什麼好處。”
“好處?”
男人自嘲一般地笑開,抬起的眉眼滿是譏諷,“那可真是太多了,陛下他許諾臣高官厚祿,待殷王一登基我就是廣平侯,一方侯爺!”
“朕也許諾過你。”
“許諾?!”男人忽然激動起來,掙紮著要起身又被身後人緊緊摁住,“楚漵生!你怎麼可能許諾給我?!”
“我和你多年情分!昔日在江州你叔父鞭笞你,是我替你求的情,你被罰跪在祠堂,是我帶了吃食看望你!”
“也是我為你在師長麵前說了好話,否則你以為你還能好端端在學堂待著嗎?你去了謝家你是飛黃騰達了,在謝家錦衣玉食的住著,又成了皇帝,楚國的陛下啊!”
“而你是怎麼對我的?”男人猙獰地吼道,“楚漵生你就是個自私自利的人!”
“你隻在乎你的皇位,你怕我分了權所以遲遲不封賞我,還假惺惺地許諾鏟除殷鳧定然封我為侯,賜我兵馬,真是可笑,可笑之極!”
“快閉嘴!讓他閉嘴!”
柳公公驚慌的喊道,指揮著那些侍衛將人摁住。
男人被侍衛狠狠壓住,有人抽刀給了他一下,血飛濺在深色的泥地上,男人痛叫一聲隨即被人扣在地上,麵頰緊貼著地麵,神色渙散,唇上發白。
柳公公小心翼翼地看向楚漵生,夜色下男人的臉籠罩著一層淡淡的光,冰冷漠然,褪去溫和的皮囊後,楚漵生就像一個毫無人類感情的冷血動物。
他低低笑了下,走到了男人身前。
男人似有所覺地抬頭,散煥的瞳孔倒映出一張格外普通的臉。
隻有一雙眼睛是他熟悉的樣子。
楚漵生微微彎下腰,俯身靠近對方,於是男人便看到了他眼底的興味。
透著寒風秋葉般的殘忍與對他此刻處境的漠然。
“真可惜,讓你猜對了。”
他抿唇笑得是一貫的溫潤如玉,謙謙君子,仿若世間風華儘斂其中,“誰說許諾便一定要兌現呢。”
“你當然可以背叛朕,選擇殷王。”
沾了汗和血的後背被人一腳踩下,他扣住無力掙紮的男人,手臂用力掐在那人脖頸上,溫潤的笑在此刻詭譎難辨。
“隻怕你承受不了這代價。”
他低語著收緊了手中力道。
哢哢,骨頭發出牙酸的聲音,然後在某個節點徹底斷裂。
楚漵生鬆開手中斷氣的男人,轉過身時方才還摁著男人的侍衛都不禁膽寒地後退。
柳公公額上冒冷汗,雖然他知道背叛陛下的人定然該死,但此人是陛下唯一的摯友,從江州到定京。
最後背叛陛下的理由竟然是為了侯位。
他原以為陛下會放過他,至少留人一命,誰知道...
見楚漵生看來,柳公公連忙低下頭,卻聽楚漵生淡淡道,“你身上的銀兩都拿出來。”
柳公公懵了一下,“銀、銀兩?”
楚漵生眉頭一皺,寒意未褪的眉眼顯得格外嚇人,“怎麼,你沒有?”
柳公公陰容失色,“有有有,陛下,奴才當然有!”直接開始解褲帶。
“你做什麼。”楚漵生眼皮一跳。
“拿、拿銀兩...”柳公公陰容一紅,支支吾吾道,“奴、奴才的銀兩習慣放那裡了...”
檔裡沉甸甸的安全感,誰懂。
楚漵生:“......”
他嘴角僵住,“...不用給了。”
這銀子過於燙手,楚漵生看都不想看一眼,隨手打發走了柳公公。
他回客棧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本以為謝容早就歇下,推開門的那一刻卻怔了下,儼然沒想到對方竟然沒睡就靠在窗簷那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