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文還在吧啦吧啦說什麼,說了半天也不見江緒回聲,低頭卻見他在哭。
幾歲大的男孩窩在床上,直勾勾地望著天花板,怔怔地流淚,鼻子哭得通紅卻一點聲音都沒有,像個可憐的小獸。
“小緒…”
江修文慌張地站起來,胳膊不小心碰倒了旁邊的水杯。
水杯摔在地上碎成一片,發出不小的聲音,門外偷偷趴著偷聽的江太太頃刻間衝了進來,“怎麼了怎麼了。”
轉眼瞧見江緒在哭,頓時慌了神去哄他,哄不好就罵江修文,問他
是不是欺負兒子了,江修文舉著手苦笑說他怎麼敢。
耳邊全是他們的嗡嗡聲,江緒紅著眼,心臟一抽一抽地疼。
如果這是第三次重生,那上天又要給他什麼呢?
他想要的就隻有那個,是不是**才能見到謝容,是不是**才能回去?
也有可能…**也見不到他了,江緒迷茫地流淚,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置身在一片純白之地。
屬於他的最鮮亮的色彩已經被剝奪。
江修文發現兒子出了很嚴重的心理問題,他總是坐在那發呆,木愣愣地、了無生氣地。
之前他也不是個多麼成熟的孩子卻擁有一切小孩的特質,調皮、好奇心重,可現在他卻像是對這個世界失去了所有的探索欲。
江修文想和他談話,江緒都不理他。
大多數時候他都坐在花園裡,望著天空上的月亮發呆。
江太太以淚洗麵,不知道兒子怎麼會這樣,她也不去聚會了,每天在家跟著保姆學做飯,變著花樣給江緒做好吃的。
可他一口沒吃。
每天就隻是喝一點點水,一口吃的也不想吃。
江修文有次發了脾氣,決心不慣著他這毛病,采取了強硬手段要給喂飯,父子倆一江緒一個比一個犟,最後江緒咬傷了江修文,而江修文也強硬的喂了他小半碗飯。
這也不是沒辦法,江修文隻能給他打葡萄糖,偶爾強硬喂他吃飯。
儘管如此,江緒還是肉眼可見的消瘦下去。
讓江修文確認江緒真的有心理問題的是他胳膊上的傷。
他在自殘。
得知這個消息,江修文沉默了很久,推了一個重要會議,坐在書房裡翻江緒最近的照片。
**江緒為什麼會這樣,可他不能放任他這麼了無生趣的**,他去後院,果然在花園裡看到了江緒。
他坐在那看月亮。
江緒想,容容過得怎麼樣了,他有沒有好好吃飯,他不在衣服誰來洗,出去買東西錢不夠花了怎麼辦。
可想著想著,他又覺得…也許沒他也行。
謝容從不多依賴他,他有錢有貌,不過是洗衣做飯,有這麼多人可以代替他。
就像掛在上麵的月亮,它可以照到所有人。
江緒凝視著那片月色,忽地感覺身邊席來一陣涼風,有人坐在了他身側,在江家這人是誰似乎不用多想。
“咳…兒子,你喜歡月亮?”
江緒懶得和他多說,他覺得這一世的江修文實在煩人也膩人。
他以前就是這麼對江夏的麼。
江緒不喜歡和他說話,上一世他雖然回了江家可和江修文之間淡淡地,最多的交集就是談工作。
他知道江修文想彌補他,但江緒隻覺得可笑,都是成年人了談什麼感情,有什麼比錢更實在的補償方式嗎?
他不需要那些感情。
也就在此刻回想到了當初,越發不耐與煩躁,抿著唇一言不發。
直到江修文問道,“兒子,你這麼喜歡月亮,以後要當宇航員嗎?想不想上月球看看?你喜歡的奧特曼會飛,當宇航員也會飛。”
他聲音又了些笑意與苦惱,“不過你這樣我們江家的錢就便宜了彆人。”
“要不你吃點喜之郎果凍,當當太空人就算了吧。”
江緒忍無可忍,“我不喜歡吃果凍,也不喜歡當太空人,對宇航員一點也不感興趣,你能不能彆煩我了,讓我一個人待會!”
“我也很煩你,強硬喂我吃飯、吃藥,說我有病,怎麼不想想你有沒有病,我不是你兒子嗎?”
他神情譏誚,側過頭準備看江修文惱羞成怒過後冰冷下來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