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殷單的疑問,李落貞輕歎了一聲“自從當日逃離了三河驛後,本縣主一日三驚,夜不能寤。蓋因傷了心誌,生了心魔。我去找過師尊,師尊給了我七個字解鈴還須係鈴人。故此,本縣主須重來滁州城一趟。”
“師尊的意思我也明白,要是心魔一日不除,我的境界就再也沒有可能有一點長進,一輩子都隻限於固基境。我心不甘呀!”
你心不甘關我鳥事?
殷單垂首道“縣主心魔難除,殷單也心有戚戚,可殷單身負重擔,不敢擅離職守,還望縣主見諒。”
李落貞在懷中取出一張紙,道“這是鐵大人的手諭,你可以一觀。”
殷單雙手接過,打開一看,果然是鐵元忠的筆跡,下麵還蓋有私章,寥寥數句,皆是讓殷單聽命於李落貞,任其差遣。
奶奶的,鐵元忠,你就這樣把老子賣了......
殷單還回手諭,道“既然鐵大人有令,那殷單自當舍命陪君子。”
看他還是一臉敷衍的表情,李落貞又添了一把柴“其實,你那個爵位,還是本縣主一手促成的。”
這回,殷單再也按捺不住,抬頭驚道“這......”
“你也不必謝我。”李落貞道,“國家危難之秋,就該匹夫有責。你小小一個百戶,敢深入詭巢,消滅一頭三級詭譎,就連我當年,也是難以相比。本縣主寄信予師尊,讓師尊促成此事,就是讓國之英豪,不忘舍生取義、明珠蒙塵。”
她的聲音,低沉而激亢,是少年人特有的朝氣和憧憬。
殷單也是大為感動,道“縣主牽懷蒼生,實乃大漓鴻福。殷單願執馬隨鐙,為縣主掃滌陰穢,廊清神州。”
那一刻,殷單終於找到自己的目標了。
這條大腿抱得過。
自己一直舉步維艱,每趟出手都是同歸於儘的局麵,皆因自己沒有大腿可抱。
鎮魔衛傾軋嚴重,鐵元忠心狠手辣,隨時都可能把自己拿出來祭天,更彆說還有晏家、機宜司、夜行司、官衙、都水監等一堆對手,自己就像是大海上的一葉孤舟,隻等哪個大浪掩來,隨時打翻孤舟,喪身大海。
可要是抱上了李落貞的大腿,接著又抱上欽天監的大腿,那自己就再也不怕彆人的明槍暗箭了。
李落貞見他上道,大為心慰“本縣主辟除心魔,也不想動用聚花境的力量,就麻煩各位了。”
她款款下拜,嚇得眾人連忙還禮,口稱不敢。
曹森是官迷,知道此事與達官貴人有關,自然立刻應承下來。澹台春水卻沒有他那麼多彎彎繞繞,見師語希不反對,自然也答應了下來。
“那我呢?”
看著他們一個個都站到了李落貞的身邊,蝶舞終於忍不住了,大聲問道。
“你是誰?”
李落貞不認得蝶舞,“你是他的娘子嗎?”
蝶舞不開心了“你們怎麼一時說我是他的少奶奶,一時說我是他的老婆,又說我是他的娘子,我生氣了。”
看她鼓起小嘴的樣子,李落貞淺笑了一下,如同牡丹花盛放“你想來就一塊來吧。”
殷單道“殷某先收拾一下,麻煩縣主稍等。”
“請便。”
李落貞在園中長椅坐了下來。
長椅受露水打濕,她毫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