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老莊子在城南外頭,是鐵元忠的私人莊子,不過名義上的主人則是一個姓黃的老人,也就是鐵元忠的嶽父。
數十個鎮魔衛的人目無表情坐在大廳之外的院子,他們神情沮喪,院內沒有一絲生氣。
作為與詭譎打交道最密集的官家機構,滁州城鎮魔衛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三級詭譎,這頭詭譎體量之大,破壞力之大,給他們所有人上了狠狠一課。
兩名緹騎風塵仆仆走進了大廳,坐在主位下方的刑濁刑百戶順口問道“找著了沒有。”
那兩人搖了搖頭“城裡城外全亂成了一團,很多人都沒留意天上飛過一個老和尚,都是聽來的,咱們找了好幾個地方,都沒尋到。”
刑濁道“好,你們退下吧。”
他心裡也清楚,如今兵荒馬亂,手下的這些人說是出去找老和尚,其實就是在找自己的家人,找老和尚隻是托辭而已。
而溱州來的人,更多的是以觀戲的態度在看這次詭譎鬨城,他們恨不得滁州城的人全死光,這樣,溱州的仇也就報了。
他看著上頭空空如也的座位,心中也是嘀咕鐵大人說在昨晚逃離詭譎追殺時,心中有了一絲頓悟,說要閉關衝階,也不知道能不能行。如今,外憂內患,要是鐵大人真的衝擊聚花境成功的話,那鎮魔衛的士氣也能得到大大的提升了。
坐在他的對麵,溱州來的唐蘇唐百戶看他眼神瞧了過來,於是咧嘴笑了笑,這個表麵木訥的男子,也不知是扮豬吃老虎還是真的人畜無害,反正,刑濁是根本不會相信對方是什麼乖寶寶。
坐在唐蘇下方的韓公舒和蘇玉娘兩個總旗,則是小聲說大聲笑,他們是恨不得彆人不知道他們高興似的,每當他們的笑聲響起,滁州本土的鎮魔衛的人立馬臉色大變,就好像被人狠狠扇了巴掌似的。
韓公舒心裡舒坦極了,三兩五錢六分這個梗自從殷單去了一趟慈雲山一趟後,就成了他揮之不去的夢魘,每當想起殷單被詭譎拖下地底的情景,他的心裡,就像是大暑天喝了冰鎮酸梅湯似的,涼爽極了。
他根本就不相信,這種情況下,殷單還能活。
說笑了一會兒,韓公舒拱手道“刑大人,咱們留在此處也不是辦法,要不大人問一下鐵大人什麼時候出關,咱們也好定一個章程,免得滁州的兄弟心裡想著家裡,敗了士氣。”
刑濁大怒這頭笑麵虎,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哪裡是為滁州兄弟著想,隻是落井下石罷了。
果然,他的話一說完,滁州本土的人立馬臉色大變,看著韓公舒的眼神仿佛要吃人似的。
蘇玉娘生怕火不夠大,又添了一把柴“是呀,刑大人,如今詭譎鬨城,咱們鎮魔衛躲在這裡,我們是怕朝廷怪罪下來,鐵大人扛不住呀,要知道,東廠的鎮撫使餘大人也死在了此役,要是有宵小在朝廷的老爺麵前進讒言,說鐵大人畏敵不前,那咱們作為同一條船上的,也是麵目無光呀。”
“不勞溱州的兄弟掛心,有什麼事本官會一力承擔的。”
一把洪亮的聲音響起,一個文質彬彬的男子大步走了進來。
“大人!”
刑濁大喜,連忙起身行禮。唐蘇、蘇玉娘等人也立刻起身,他們看著大步流星的鐵元忠,驚愕萬分。
鐵大人,真的晉階聚花境了。
進入聚花境的鐵元忠氣度更加不凡,溫和的氣質加上滿臉笑意,讓人如沐春風,可誰都知道,這全是表象,鐵元忠辣手無情,在行內早已是人儘皆知。
“各位兄弟的掛心,本官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