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伏擊,以伏擊者的失敗告終,留下了遍地屍體。
殺傷力最大的還是宮廷樂隊的破陣樂,一曲乾翻了整條街上所有百姓,不少人致聾致殘,不能逆轉的痛。
對於官軍來說,這些百姓的災禍是自取的,不追究他們與伏擊者聯謀已是格外開恩了,故此,官軍們對百姓的慘狀毫不在乎,跟著通判大人就離開了。
南宮選全程看了下來,盯著大轎遠去,方才問道“大人,伏擊者們實力也太弱了吧,能起什麼作用?”
殷單道“不過投石問路罷了。要是鬨到民變,朝廷就不得不重視,將鑄錢一事壓下去,要是失敗了也不會對世家們有什麼影響。你們沒看到嗎,那些世家的家生子們早在襲擊前已全部撤離了。”
“幸虧我南宮家沒有牽涉其中。”南宮選鬆了一口氣。
殷單沒有回應,他對這國家的未來感到悲哀。
無論是朝廷還是世家,都將百姓們視作棋子,就這伏擊來說,世家牽頭慫恿百姓前來圍觀,而官軍明知襲擊準備發生,也沒有強硬驅逐百姓,導致無數百姓死傷枕籍,當事人們卻悄悄躲了起來,留下一地雞毛。
半個時辰後,輕快的曲子領著一頂大轎來到了官衙,方才歇了下來。
知府梁玖安早已久候多見,見那錢監範禮下轎,慌忙迎了上來“年兄,一路辛苦了。”
他們是同榜進士,自然熟絡得很。
範禮也是哈哈一笑“圖南見過采穀兄,采穀兄氣度不改,一如往昔。”
“來來來,快進府衙,待我為年兄接風洗塵。”
梁玖安也不客氣,上前一把拉住了範禮的手,將他拉進了府衙之中。
進入偏廳,分賓主坐落,婢女奉上茶點,梁玖安道“年兄,此行可有阻滯?我可是聽說了爾等在大街遇襲。”
“不過區區數名宵小不知死活罷了,不過,圖南倒為采穀兄擔心。”
“哦?”
“通判緝盜不力,世家掣肘作梗,刁民興風作浪,采穀兄這位置坐得不甚舒適呀。”
梁玖安歎道“可不是。自從當了這勞什子知府後,為兄的白發不知多了幾根,每每夢中驚醒,就怕失信於朝廷,有負皇恩。”
兩人互相吹捧了一下,終究進入了正題。
範禮道“如今朝廷設那錢監,範某不才,為蕭相信任,薦於聖上,可範某自知德才不備,難負重任,故此,望梁大人出手相助,範某感激不儘。”
說罷,站起身子,一躬到底。
他說的蕭相就是左相蕭客翊。
梁玖安慌忙站起,扶起範禮“範大人,你我同朝為官,既是同袍也是同年,自當守望相助,更兼蕭相親筆手書,要我二人同心協力,辦好差事,梁某自當執鞭隨鐙,為年兄解憂。”
範禮長長籲出一口濁氣“有梁大人一番話,範某無虞了。”
雙方哈哈大笑。
範禮又道“鑄造鐵錢,必先找尋一個合適之處,既不擾民又要靠近水源,還有,不能設於城外,否則,如遇流民騷擾,破壞作坊,你我都要擔責。”
梁玖安細思了一會兒,終於一撫手,道“城中確有一個好地方,適合年兄的要求,不過,此地有一些麻煩,也是難辦。”
“什麼地方?”
“慈雲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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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監要在慈雲寺建立鑄錢監的消息不脛而走,立時掀起了不少動靜。
慈雲寺本來是朝廷分給邊境撤下來的百姓的地方,雖然被本地幫派和外來流民分走了不少,但依然是他們占了大頭,如今聽說朝廷要征用慈雲寺,頓時犯了眾怒。
第二天一早,府衙外已出現無數百姓,黑壓壓一大片,他們手執鋤頭,與官兵們怒目而視。
有人高聲道“朝廷親口承諾,將慈雲寺一帶分給我們,此事還算不算數?”
“莫非當今天子,也是說話像放屁一樣?”
“哈哈哈哈哈哈。”
“你們不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就給你們一個說法。”
憤怒的百姓將府衙團團包圍,頓時驚醒了宿醉的梁知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