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單將衣服接了過去,那銀票卻在電光火石之間,放回了胥吏的兜裡。
胥吏臉色大變。
殷單沒有理他,隻是將衣服展開一看,便露出滿意的笑容。
緹旗的飛魚服龍頭雙爪,而小旗的飛魚服則比緹旗的多了雙爪,龍頭四爪。
穿上小旗飛魚服,掛上腰牌,逼格立刻上升了。
架閣庫等身銅鏡裡的男子英武飛揚,煞氣凜然,可沒有對不起這套行頭。
看著他轉身離去,胥吏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他奶奶的,不知天高地厚,我詛咒你遲早死在詭譎手中。”
殷單誌得意滿,往家裡而去。他伸手入懷,想要摸那小袋雞舌香,才想起剛才替換飛魚服的時候,忘取出來了,心裡大歎可惜。
在外麵與江湖人士打交道,必要的禮尚往來是必須的。伏龍鏢局二當家給的雞舌香不算名貴卻又討巧,剛好卡在他心裡底線,故此他才接受了。而胥吏與他無親無朋,受了這種人的大禮,可想而知,會有什麼後果,要是什麼時候被人坑一次就慘了。
不是故作清高,隻是有的放矢。
回到大棒胡同已是傍晚,剛好是做晚飯的時候,殷單這才想起,自己什麼都沒有買,上回做飯已是十多天前,家裡屯著的食物早已經不能吃了,不禁一陣懊惱。
他的俸祿不高,又沒有收孝敬,平常打點給上司,請同僚吃飯已經花了一大半的錢,故此,沒有任務的時候,一般都是自己做飯的。當然,也有自己一個人下館子的時候。
咦,門怎麼開了?
難道屋主把房子收回去了?
他加快腳步,剛想走進大門,卻聽到一把稚嫩的聲音大聲道“恩公,停步。”
聽著這熟悉的聲音,殷單不由自主止了步。
隻見一個小小的男孩捧著一個大火盆,呼哧呼哧地走了出來,咣的一下砸在了他的麵前。
終究是力氣不夠。
“你的手不燙嗎?”殷單關切問道。
“不燙,”穀豆將雙手藏在了後麵,興奮的道,“恩公,你先邁過火盆,咱們再進屋。”
“好。”
殷單大踏步邁過了火盆,心裡升起了一股熱流,這是他存活十八年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雖然對方隻是一個小小的孩子。
“驅邪保平安,壞東西走掉。”稚嫩的聲音響起,也不知是他自己想出來的還是聽回來的。
穀豆還想再捧起火盆,殷單一把將他拉住“你的手燙得起泡了,快點回去澆涼水。”
“不妨不妨,我先給您掃掉晦氣再說。”
穀豆一溜煙地跑進了屋。
“小孩子。”殷單笑著搖了搖頭,將火盆捧了回去。
瓦盆要是晚上放在外麵,肯定過不了夜。
蚊子再小也是肉,殷單還沒有富到用一個扔一個的程度。
很快。
穀豆拿著一束長長的柳枝,開心得跑了過來,前前後後、左左右右給殷單掃了個遍
“一掃黴運心情好,再掃煩惱好事來......”
嘴下不停,直到掃到十才停了下來。
殷單也不阻止,任由他忙完,才笑著道
“行了吧,你的手該衝涼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