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元忠麵色不悅,殷單心中驚慌,可此時並無他法,隻得拱手道“殷單不知犯了什麼錯,望千戶大人明示。”
鐵元忠眼眉一挑“你交結匪類,罪不容誅,來人,將他押入大牢,聽候發落。”
左右分彆衝出來兩名凶神惡煞的守衛,一把將殷單扭住。
殷單掙紮了兩下,聲音拔高“大人,殷單死裡逃生,就是要為了將桃源鎮之事公諸於世,請大人屏退左右,殷單自會一一為大人解釋。”
“不用了。”鐵元忠一擺手,“你可知眼前這位是何人嗎?”
殷單看向那位高冠儒生,見他溫文爾雅、平易近人,卻是從來未見過,便搖了搖頭。
“這位便是夜行司滁州總管,澹台深,澹台大人了。”
澹台深上下打量了殷單一人,笑道“果然英雄出少年,可惜走了歪路。”
“唉,本衛不幸,汙了澹台大人耳目。”鐵元忠歎了口氣,轉頭向兩名守衛喝道,“還不給我剝了他的飛魚服,摘掉他的繡春刀。”
“喏!”
兩名守衛大聲應道,三下五除二將飛魚服、繡春刀一一解除,就連靴筒中的匕首也被沒收了。
“押下去。”
鐵元忠一擺手,兩名守衛道“得罪了。”
雙手輕輕一推,殷單不由自主被推了下去。
“大人,大人。”
他氣急了,連聲叫喚,可鐵元忠似乎孰若無睹,繼續與澹台深談天說地,哈哈大笑。
當轉過拐角時,剛好遇上那幾名侍婢換上新的瓜果糕點,見他被押走,臉上不禁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
府上規矩讓她們不敢多嘴,不過卻阻止不了她們那鄙夷的目光和譏笑的表情。
大牢也在千戶所內,片刻即到。
咣。
一間牢門被打開,隨即,殷單就被推了進去,腳步踉蹌,差點摔倒。
守衛們關上牢門,揚長而去,隻留下殷單一人牢中淩亂,至今還未反應過來。
今早還是人人畏懼的緹騎大人,午時未過就已經是階下囚,這轉變之快,實在讓人難以接受。
牢房逼仄,角落處更有一股難聞的臊味,殷單隻得走往另一角,摸了摸乾爽的乾草,便坐了下來。
夜行司?
他皺起眉頭,仔細複盤。
剛才一番攘擾,根本來不及理清頭緒,就已經被打入大牢了,如今回想起,似乎有種種不合情理的地方。
夜行司是國師的人,桃源鎮一案就是夜行司報上來的案件,那為何當時不直接找澹台深而是找上了鎮魔衛呢?
這是第一個不合理的地方。
其二,伏龍鏢局接受溱州鎮魔衛的委托送紅貨給桃源鎮夜行司,那豈不是鎮魔衛與夜行司有勾結?
其三,晏氏雙螣是國師晏家的人,又是機宜司的人,那麼機宜司在此案中扮演的又是什麼角色?
殷單隻覺一團亂麻,信息太少線頭卻多,找不到脈絡如何才能理順?到底鐵千戶為何要將自己下獄,而曹森又在何處,這一切一切,都是一個大謎團。
他忽然想到,鐵千戶告知自己的罪名乃是“結交匪類”而不是“操控詭譎”,不禁眼前一亮。
內裡必然大有文章。
要是操控詭譎的話,此事就會動搖國本,基本上很難翻身了。可是結交匪類的話,江洋大盜是匪,街頭小偷也是匪,那就是說,此事可大可小,還有斡旋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