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階弟子就坐在滴水不沾的窄道上方,笑了笑,對著楚景言回道:“進了水牢,有幾個不哭的?”
高階弟子又借著火光將仔細看了看楚景言,又接著道:“不過趙師弟,一個白頭發師弟,還有你,你們三個還挺能堅持的。”
楚景言有氣無力,連話也不想回,一麵忍受著左右心腹鬼哭狼嚎般的哭聲,一麵感受這刺骨冰涼的水。
楚景言意識清醒,一直數著時間,也不知過了多久,直到最後一刻數完,楚景言迫不及待開口問道:“......到了吧......掌門說的,十二峰聯審......”
高階弟子打了個哈欠,搖了搖頭:“你們......沒人開口啊,掌門傳信來說了,沒人開口,那就等到有人開口為止......”
“你們互相指認,又都沒個證據,難審啊難審!”
楚景言身子徹底軟了下去,接了句:“......他們都這麼卷的嗎?”
靠......
左右心腹從昨晚哭到現在,居然還沒招嗎?
卷,太卷了!
高階弟子一個人守在這裡無聊,見楚景言好不容易開了口,又自顧自繼續道:“也沒幾天了,掌門已經派人去萬仙派借千言針,這千言針一針下去,不怕你們不開口。”
“說實話,反正難逃一死,你們還不如早點開口,免得死前還要受罪啊。”
楚景言勉強抬頭,艱難道:“......師兄這話,該對他們說去。”
高階弟子還在喋喋不休:“趙師弟怎麼可能會害無極長老,無極長老可是從小將趙師弟帶大的啊......”
“倒是那個白頭發師弟,怎麼看都可疑。你若是局外人,我勸你趕緊招了把自己摘出去,也能少受點罪!”
楚景言閉口不答,不知還要在這水牢裡耗多久,打算保存體力。
高階弟子見楚景言又將頭埋了下去,冷哼一聲道:“真能扛,看你們還能扛多久。”
說實話,因為有掌門那一句“明日,十二峰聯審”,即便泡在這冷到刺骨的水裡,楚景言也覺得好歹有些盼頭。
可現在倒好,直接從“明日”改成了“無期”,連個盼頭都沒有了。
這好感度刷得,太狼狽了......
隨著時間漸逝,壓在他心口處的水恍若千斤石,楚景言的呼吸愈發沉重。
又不知過了多久,楚景言在恍惚間聽見一道冷冽的聲音:“你出去。”
高階弟子服服帖帖,道了聲“是”後,腳步聲逐漸遠去。
楚景言已經困得睜不開眼,又聽見一陣水聲,胸前的水波微微蕩漾,自己跟前,好像來了個人。
那人走到離楚景言不過兩寸的地方停下,冰冷問道:“水牢......好玩嗎?”
這句話語調雖冷冷的,但說話間一股溫熱的呼氣暈染在楚景言臉上。
楚景言早就冷到發顫,自然無比貪戀這一陣微熱,他緩慢移動著身子,自然而然靠了過去。
那人一動不動,任由楚景言將身子靠了過去。
楚景言素好麵子,此時也是做足了準備,儘量控製好自己的語氣,讓它聽起來不那麼淒慘狼狽:“伏冥......仙君。”
楚景言痛苦睜眼,看見衍冥竟和他一樣泡在這冰冷水裡,忽然失笑:“要說什麼話,仙君說就是了,我聽得見的......何必要下來,與我一道泡這涼水裡......”
衍冥避而不答,又伏在楚景言的耳邊,恨道:“還沒回答我......好玩嗎?”
楚景言純屬故意,想逗逗衍冥,裝出一副認真思考後的模樣,得出結論道:“這很難形容,還算不賴吧。”
衍冥臉上蒼白到失了血色,又朝著楚景言逼近一步,無力道:“他對你來說,真的就這麼重要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