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還未說完,門悄不丁被人推開,一身著流速橘橙長裙女子已朝他奔了過來,再幾日是他七十大壽,好幾撥人都在前堂等著呢。
“爹爹,王大人李尚書他們都等著呢!”
瞧見自家女兒,老人肅色神情喜笑顏開,一旁肅色老婦亦然如此,在這家中,誰不寵她呢!
“好了好了,這就去!這就去!”
女子正欲走,餘光卻撇及桌上的幾副墨描畫像。
“這是什麼!”
“這是,這是……是……”
不等老人說完,女子已將那畫像捏在手中,好奇細細查看。
夜,衛府,偏院,靈澤幽靈般徘來徘去,其通白絨色與暗夜融為一體,凝萱回來時,西庭房門緊閉,衛老爺立在門口,似是專門在等她。
“萱兒,怎麼現在才回來?”
衛老爺臉色蒼白,凝萱目光巡向他身後的院門,好在她走時留意將門鎖緊,否則……
“找我有事?”
凝萱歎了口氣,自她掌衛府權,布莊之事衛老爺已極少過問,更休要說來詢她。
“春貢在即,爹爹望你照看布莊生意,先前你祝伯父病重纏身,如今是由其子接管,垠城布商向來一體,你若有空閒,便去見一見祝公子……”
衛老爺語重心長,如今他也隻想保下這份祖宗留下的家業,至於多少,也不必打算。然生意場上,絕非單打獨鬥能立家安命的。
“還有,你年歲不小,你大姐安排了幾幢婚事……”
“我知道了。”
凝萱隨意應和一聲,便要轉身回房,然其邁出的腳步頓住,問了句。
“這些年來,爹爹可曾對我娘有過半點愧疚之心?”
冷靜的質問在身後響起,衛老爺止住腳步,長長歎了口氣。
“其實凝萱如何,都不要緊,隻是覺得,我娘她被困在這方彆院,真是難熬寂寞!”
幾次想要逼問的衝動被遏在心中,她索性如今掌著衛府,然時過境遷,她獨自一人,已是孤單,何況加之當年被人誣陷的蜚言和無權無勢的薄勢。每每想起,都窒息的很。
衛老爺沒說話,凝萱也不指望他能回答什麼,開門關門,將其一人隔絕在整片院外。
……
沒想到會在第二日見到柳世旌,凝萱早起之時,便有人來通報,說是柳大人前來。凝萱正思索如何相待,人便已緩緩自門口近了來,對她微微一笑。
“聽說三小姐找我!”
凝萱將人摒退,柳世旌進屋,紫衣垂纓,四下瞧來瞧去,似乎在尋什麼。凝萱愕然,笑道。
“柳大人在找什麼?”
柳世旌收回目光,略帶尷尬,反問道。
“怎麼,你那貼身護衛沒在!”
凝萱心下一怔,為她沏茶的手微微顫抖,客氣道。
“柳大人在此,自然是無需護衛的。”
柳世旌折扇一合,凝萱刻意等他似的,開口道。
“柳大人前來,是因為當日牢獄刺客之事嗎?”
“三小姐果然聰慧。”
柳世旌挑眉,自她手中接過茶盞時不由在其指尖輕輕摩挲,凝萱掠開,柳世旌接著道。
“你可知道,那日前去刺殺,險些取你性命的,是什麼人?”
凝萱心提到嗓子眼,柳世旌若有所思道。
“是當年參與‘瓊瑜案’的另一撥勢力。”
柳世旌賣弄關子,端起茶盞微微品抿,隻聽凝萱又道。
“那,那是什麼人?”
“三小姐也有興趣?”
似乎在嘲笑她,先前對那楊師傅的事一概否認,如今卻飽有興味,前後矛盾。
“想來柳大人知曉,我與楊師傅先前也算相識一場,他受人刺殺險些丟掉性命,凝萱自然上心,若是柳大人能將真凶捉拿,可定要好好治罪!”
“三小姐真是巧言善辨!”
柳世旌緊盯著凝萱,目不轉睛的視線看得她著實有些臉紅,凝萱總覺,他的目光有些炙熱。
“事到如今,三小姐不必再遮掩,更不必隱瞞了吧!”
柳世旌忽得起身,雙手按在凝萱肩頭,一張俊臉硬生生湊到凝萱跟前,與她唯剩半寸。
“你那護衛,怎麼沒來救你!我瞧如今正值月圓,不該是毒性複發之時!”
凝萱瞳底收縮,驚著掙紮,卻被柳世旌手腕用力按下。
“沒想到時隔多年,那小子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凝萱臉色青白成片,柳世旌圈住她的眼神,第一次顯現出狠厲決絕。
“說吧,他在哪兒!你與他是何乾係!你與當年的‘瓊瑜案’到底如何!”
那日縣牢,他已冷不丁對持劍趕來的易寒起疑,卻沒聲張,當時他們年歲尚輕,卻極少有人能給已貴為世子的他如此震懾,真是銘記在心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