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霽把溫香軟玉半圈在懷裡,拿出手帕慢條斯理擦拭指尖。
語罷,宋妤凝驚恐不定驚懼不已,突然大力推開沈霽,一巴掌甩他臉上!
擦拭暫停,沈霽歪著頭,白皙臉頰上立刻浮現出粉紅掌印。顏色雖淺,可落在他精致俊朗的側臉上,卻是比身上官服還要韞色迤邐。
衝動一遭,宋妤凝又氣又害怕。
可是、可是她這段日子好不容易忘記那些事,好不容易說服自己,為什麼沈霽還要來逼她?來招惹她?故意拿蟲子來捉弄她?
他知不知道,伯爵府的婚事隻差臨門一腳便能水到渠成!此後,母親不必擔心她的婚事,父親也能早些從嶺南回來不再受流放之苦!
宋妤凝眼眶含淚緊咬下唇,神情倔強。
她知道那事不怪沈霽,可是能不能不要再來麵前晃悠、提醒她?
明明所有的事,就隻差一點點了……
“抱歉,嚇到你了。”
沈霽收回帕子,退開兩步給她留下足夠的冷靜空間。
“我今次來找你,是想告訴你不必擔心。”沈霽收起玩鬨肆意,恢複人前溫潤如玉的矜貴世子模樣,“你病中大夫是我安排的,避子藥也一應選用最好的藥材,毒副作用很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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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宋妤凝瞪大雙眼當場愣住,大腦一片空白,額角緊接著冒出冷汗,連呼吸都在這一刻停滯。
她一閨閣在室女連當初情事也全憑對方引導,如何能知道這種、這種善後的事啊!!
若她還未婚嫁便有孕在身,她都不敢想象自己會身處什麼樣的地獄!日後會過什麼樣千夫所指的日子!
巨大的恐懼讓宋妤凝手腳冰涼,讓她想起來便一陣後怕!
她惶惶看向沈霽,驚魂未定,喃喃輕語:“謝謝你,謝謝。幸虧、幸虧你能懂得預防這樣的事……”
沈霽歎一口氣,抬手撫向臉頰的紅痕,輕輕按了按:“不必客氣,此事說起來終究是女子更吃虧,你不願讓我負責,我總得多為你考慮考慮。”
兩人說開了些,氛圍也沒了方才那麼劍拔弩張。
然宋妤凝一抬眼便看見他臉上的巴掌印,心下愧疚。
兩人年歲漸長,沈霽更是官至大理寺少卿,一身緋紅官袍即便身在狹窄洞穴也是說不出威嚴從容,怎可能還像小時候那般故意拿蟲子來嚇她?
人家來找她確實是有正事要說,且事情的確更適合私下裡談,並且還好心幫她驅走蟲子,誰知自己卻不由分說甩了他一巴掌……
宋妤凝抿抿唇,想道歉卻不知該如何開口。
“此地人多眼雜不宜久留。我先行一步,表妹可稍後兩刻再出來。”沈霽輕輕額首進退得宜,有禮有節結束了這場對話。
黑色披風緋色衣擺交疊在她眼下掃過,窄緊洞穴內頓時隻剩她一人還未平息的呼吸聲。
半晌,宋妤凝脫力靠在假山石壁上,顫抖著手揉上小腹。
——幸虧沒有錯上加錯,釀成更大的災禍。
也多虧沈霽未雨綢繆處事周到,否則……否則她都不敢想自己現在有多崩潰。
尋了個沒人的空隙,宋妤凝整理好情緒從假山出來。
這座假山就在院門不遠處,而慈安院忙碌的清晨才剛剛開始,並未有人注意到這邊。
“小姐。”綠袖忙上前把人扶住,“怎得臉這麼白?”
“沒事。”宋妤凝搖搖頭,“咱們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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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藥喝儘身子已經大好,柳夫人也再沒催著女兒加趕功課,一直囑咐她要好生休息。
宋妤凝慵懶閒散地捧著熱湯坐在簷下,昨兒個聽娘說已經物色好一處屋宅,隻等與東家把價錢談妥,再把房契地契過戶過來,就可以準備著從侯府搬出去住了。
這座大宅子她住了許久,可以說人生有一半的時間都在這裡渡過。
但她住了這麼久,卻沒有半點歸屬感。
“小姐!”綠袖興衝衝跑進來,壓低聲音伏在小姐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