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羨魚一愣,察覺出些許不對勁來。
她微微踮腳,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倒黴鬼?”
她這一拍分明不著力道,可落到他肩上,竟傳出骨頭斷裂一般的“喀嚓”聲。
曉羨魚嚇了一跳。
落針可聞的死寂中,對方慢慢轉過臉來。
他手中提燈的燭光猛地搖曳幾下,明滅間,似有一支看不見的筆在那臉上飛速改畫著。
高挑的身形也在不知不覺間削去了一截似的,忽然便矮小、纖細了起來;
雪裁的白袍滲出血色,瞬間遍染全身,赫然變成了與曉羨魚身上彆無二致的祭神服。
而那張臉也於這一瞬間改畫完畢,變作了一張陌生的女子麵容。
曉羨魚握緊了聞鈴傘的玉柄。
那女子扯起嘴角,衝她慘然一笑。
又是“喀嚓”一聲。
女子的頭顱掉落,骨碌碌滾入了黑暗中。
無頭的身體就這麼僵立在慘幽幽的燭光中。
——“阿姐”。
曉羨魚深吸一口氣,“他在哪裡?”
她回憶著之前的種種細節,始終沒明白自己是何時與奚元分開、無頭女鬼又是如何悄無聲息取代了奚元,竟叫她半點異樣也沒察覺。
無頭女鬼並未回答,隻是吃吃地笑了起來。
她沒有頭顱,笑聲是從四麵八方響起的。
這聲音回蕩在狹窄的山洞裡,似乎暗含惡意,曉羨魚隱隱間竟有些頭暈眼花。
她定了定神,換了個問題,“你想要什麼?”
無頭女鬼倏地安靜下來。
過了許久,那聲音才複又響起來。
這回,卻不是笑了,而是帶著淒淒哭腔。
“我的頭,我的頭不見了……”她的語氣滿含哀傷與幽怨,“你能幫我找到我的頭嗎?”
找頭。
此情此景,再配上這樣一個聽著有些滑稽的請求,實在是詭異得慌。
曉羨魚試探地問,“我應該上哪找?”
“有人偷走了它,”那聲音裡驟然帶上了恨,好似淬了毒,“一個天底下最惡毒、最不配活著的人,偷走了我的一切。”
無頭鬼緩緩抬起寬大的袖子,藏在衣下的手指向了某個方位。
那聲音說:“她也來了——”
曉羨魚順著她手指方向看去。
洞道儘頭一片漆黑。
“那個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