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不見長安 則慕 6725 字 2024-03-08

張小鯉越發懵懂,忍不住問:“蕊姐姐,你為什麼要送我衣鞋,還囑托我這些話?”

蕊娘仍隻是溫柔地微笑著:“因為這麼多年,你是在我妹妹後,第一個喊我姐姐的人。小鯉,你隨時可以來抱桃閣找我,不管是餓了,渴了,不開心了……還是,遇到解決不了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幫你。來。”

她說著,伸手,掏出一個小小的簪子,那簪子頭上雕著桃花,和蕊娘自己頭上的銀簪幾乎一樣,不過是木簪。她將木簪插在張小鯉頭上:“你來此地,他們看到你頭上的簪子,便不會攔你。”

張小鯉仍感迷茫,但又有些感動,點點頭,突然伸手抱了一下蕊娘,而後不好意思地退開兩步,又飛一般地竄上了馬車。

莫天覺撩開車簾,頗有點困惑地看著這一幕。

蕊娘對誰都很有禮貌,很溫柔,但同時亦有分寸,有距離。這張小鯉,畢竟與她才第一次見麵,她為何……莫非,真與她那從前並未提及過的妹妹有關?

張小鯉上了車,迫不及待地把穿得爛糟糟的麻鞋一脫,換上了蕊娘給的鵝黃色棉鞋,竟當真合腳,踩進去軟綿綿的。

因這雙好鞋,還有頭上木簪,張小鯉暗暗樂了一路,但張十四令張小鯉掀了車簾,觀察這一路。

莫天覺道:“這車夫正是那夜的車夫,我們走的路,便是那天楊彥行車的一路。今日,我特意吩咐了,會走的很慢,你們可以慢慢觀察。”

張小鯉掀了車窗,微微掀開一點黑紗,令張十四可以從縫隙裡往外看,自己也靠在張十四肩頭,疑惑地看著窗外。

最初自然是聽柳巷,雖然叫巷,但其實並不狹窄。

因是白天,加上楊彥案的影響,大多秦樓楚館都緊閉門窗,出了聽柳巷,便是白重街,街道更加寬敞,兩邊都是鋪子,但也是開一半關一半,轉過一個彎,便要往西過花渡橋,途徑花渡河,之後便是秋弄,道路突然又變得狹隘。

張十四似說了什麼,張小鯉便道:“莫大人,回侍郎府,隻有這一條路麼?平日裡,楊大人走的也是這條路嗎?”

莫天覺便微微掀了簾子,對那車夫重複了一遍這問題,車夫道:“不止這一條路。若是不往西走花渡橋,沿著白重街一路往前,便可進朱雀大街,沿著朱雀大街往前,也可以直接拐入楊府的。平日裡走朱雀大街比較多,自、自從楊大人要當駙馬後,便一般走花渡橋,說是不想太紮眼,那天晚上,阿奴姑娘也提醒了一聲,說這次更加不能走大路。”

張十四不語。

花渡橋旁,還零散地放著一些煙花筒,有方方正正的,也有長筒形的,都是放完丟在地上的,張小鯉好奇道:“這些便是煙花筒?”

“花渡橋這邊,時不時會有煙花節。”莫天覺頷首,“這些是十八號晚上燃放後剩下的,本要十九號早上收拾,但因為我們在此辦案,一一盤問,故而有些還沒來得及收拾。”

張小鯉更加疑惑:“為何要等到白天才收拾?不能一放完就立刻收拾嗎?”

莫天覺無奈道:“深夜燃放,再趁夜收拾未免費力,看也看不清,如何收拾得乾淨?而且有些煙花筒看似放完,實則隻是一時啞火,若著急收拾,會有受傷之嫌,此前,便有人因此受傷,故而大家如今都是等上一夜再行收拾。”

張小鯉點點頭,又像看到張十四的動作,湊過去聽了片刻,轉頭問莫天覺:“那夜,這街道上所有的商鋪,還有開著的嗎?或者,還有什麼人家是有人燃著燈,沒有入眠的麼?”

“除了聽柳巷內的店鋪大多開著,此後一路的店鋪都已歇業,路上人家,也都是大門緊閉,黑燈瞎火。”莫天覺道,“這個,我們此前便確認過了。”

張小鯉點點頭,張十四也沒再問什麼,一路沉默到到了侍郎府。

莫天覺倒是不意外,這條路他們用馬車、步行、騎馬的方式來來回回走了無數遍,也沒看出任何地方是楊彥哪怕從馬車裡逃出後,還能雪落無痕地離開的。

侍郎府正是楊彥父親的府邸,並不大,位置也有些偏,府外才積的雪已被踏臟,足見來往人數之多,畢竟鷹衛懷疑,楊侍郎偷偷藏匿了兒子,侍郎府內很可能有什麼密道之類的,侍郎府被鷹衛的人翻了個底朝天,當然,一無所獲。

而楊侍郎更是欲哭無淚,好好一個兒子,被公主那般折辱後又莫名失蹤,他知楊彥性情,認定楊彥不可能撇下一大家子人和父母,就這樣逃了。

可若不是他逃了,又是怎麼了呢?死了?哪怕死了,也要看見屍體才對啊!

張十四倒是一點不想見楊侍郎,直奔阿奴房間。

阿奴如今睡在一個位置不錯的客房裡,畢竟她還死不得,他們剛走到房外,便見一個禦醫走了出來,正是宮中來的三位禦醫中的一位,薑太醫。

薑太醫微微行禮,喊了一聲莫大人,莫大人關切地問:“她今日情況如何?能問話嗎?”

“一切都好。”薑太醫道,“可以問,不過我仍是那句建議——不要問太久,她仍需要休息。”

莫天覺頷首,帶著張十四和張小鯉走入阿奴房中,一走進房間,便可以聞到幾乎嗆鼻的藥味,阿奴躺在床上,整個人毫無血色,看著虛弱非常,她雙目微微閉合,聽到有人來,又緩緩睜眼。

阿奴生的很漂亮,有一張巴掌大的臉,下巴很尖,眉眼裡都透著南方女子的溫婉,能理解為什麼楊彥會將她帶在身邊,她的脖子中間有一顆黑痣,有些顯眼。

阿奴睜眼之後,卻不喊人,隻看著莫天覺,又看向張小鯉,多看了一眼打扮奇異的張十四,最後,她的視線,重新回到了張小鯉身上,帶著一絲好奇,一絲困惑。

莫天覺道:“阿奴姑娘,我又來叨擾了。今日,還請你重新複述一遍當時的事,就從你離開抱桃閣開始說。”

他餘光瞥見,張十四似乎又在囑咐著張小鯉什麼。

果然,還不等阿奴開口,張小鯉便說:“先不必複述了,其實莫大人你都跟我們說的差不多了,再聽一遍恐怕也沒有意義,我有個彆的問題想問阿奴姑娘,可以嗎?”

莫天覺一愣,說:“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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