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覺摸上那木條在底部的部分,果然也有一處凸起,因為兩次被錘,已有些變形。
林存善也摸了一下,感歎道:“若沒有這個底部的凸起,囚犯就無法將長條敲回去,那底板搖晃,扛棺獄吏遲早發現不對……這造棺材的人,倒真是匠心獨妙,靠著這麼小一塊木條,便能以生替死,死又複生。”
那鄭知縣茫然道:“如此說來,那些囚犯一入棺,便趁著獄吏釘棺蓋時,也在敲自己的長木條……聲音剛好會被完全遮蔽。可他們落下之後,就在棺木下方,那些獄吏又不是瞎子,怎麼會發現不了?”
林存善故作驚訝地看向鄭知縣:“鄭大人,你確定嗎?你也不瞎,但方才那麼明顯了,你不也沒發現端倪?”
鄭知縣當即臉色一陣青白,莫天覺不讚同地瞥了一眼林存善,林存善一笑,看向方才扛棺的四個人,說:“你們四個,方才扛棺時,能回頭看嗎?”
那四個人一陣,都紛紛搖頭。
鄭知縣這才反應過來,走到大牢出口處一看,恍然大悟:“棺木是橫著放在拐角處的,扛起棺木之後,又要立刻上樓梯,前排的兩人隻會往前看,後排的兩人視線也完全被棺木擋住,根本看不到下方情況……”
“何況,這大牢出口處光線昏暗。”林存善指了指那些稻草,“還有稻草,囚犯隻要確認獄吏往前走了兩步,就可以立刻滾入稻草之中,這樣就算後排的獄吏往前走了幾步,又一時興起回頭,也發現不了多了個人的存在。”
“燈下黑啊!”鄭知縣激動不已地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兩位大人不愧是驚鵲門棟梁,竟能如此迅速想到這般精妙、奇巧的破解方法,誰能想到,這空棺的問題根本不出在什麼義莊、什麼墳場,而就在眾目睽睽之下,在這大牢之內!從一開始,他們抬的就是空棺!”
另外幾個獄吏,尤其是之前還抬過兩次棺的獄吏也都一臉震驚,似在回憶當時場景,其中一個老獄吏道:“難怪,有時這稻草堆邊還有錘子和釘子突然出現,我們都以為是誰釘棺材後忘記收起,原來可能是囚犯太緊張,將錘釘隨手一放。”
林存善卻沒多興奮,道:“不過,有一事我倒是沒想明白——四個獄吏走了,牢內還有人,外邊也有那麼多獄吏、衙役,他們是如何脫身的?”
莫天覺突然意識到自己之前覺得一閃而過的東西是什麼了,他轉頭看向林存善,道:“知白,此前我在屋內沒見到你,認為你可能在大牢,於是這樣找你。”
莫天覺說著,將脖間三角布扯起,隻露出俊朗的眉眼,林存善一怔,莫天覺看向旁邊的一個衙役,道:“然後他看見我,對我喊了一聲,林大人。”
那衙役嚇得臉色蒼白,道:“莫大人,屬下絕非刻意,隻是天色昏暗,又見您從那屋中出來,自然以為——”
林存善卻笑了起來,道:“原來如此!喊得好,喊得好。”
那衙役茫然地看著林存善和莫天覺,莫天覺扯下三角布,看向旁邊的鄭知縣,道:“其實很簡單,恰是衙役和獄吏太多,才讓他們鑽了空子。棺材裡不是會有一些家屬捎來的衣物和紙錢麼?你們定然嫌晦氣,不會打開包裹檢查,包裹裡,若是獄吏或衙役的服飾,和一塊這般的三角布呢?”
鄭知縣愕然道:“他們換了衣裳,直接就光明正大走出去……”
一切已徹底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