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鯉都不想聽了,池東清又說:“他的身份……很奇怪。”
張小鯉一愣,道:“什麼意思?”
池東清根本不需要看文書,幾乎是倒背如流地說:“南兒此賤妾,毒若黑岑鼠……這是福喜在公堂上所說的話,你知道嗎?”
張小鯉點點頭,池東清說:“黑岑鼠大多在北方出沒,而福喜是連州人,連州地處西南,根本沒有黑岑鼠。他年紀又輕,應該是直接從連州去的柳縣,柳縣也沒有黑岑鼠啊。”
“你這有些,牽強附會了吧?”張小鯉忍不住用方才林存善駁斥她的話來說池東清,“這個福喜,不是本就很擅長除鼠,甚至能靠這個吃飯嗎?他見多識廣,知道黑岑鼠也不奇怪。”
池東清說:“的確可能聽說,但人很少會用自己聽說的一種生物去形容女子……我也隻是瞎猜。”
張小鯉注視著他,池東清後知後覺地說:“等等,你一直在家,根本沒來過驚鵲門,這邊也沒有林存善調閱的紀錄……你怎麼會知道邵大人查董家案寫了什麼?”
甚至連黑岑鼠這種細節都知道。
張小鯉沒好氣地說:“你說呢?”
池東清驚訝道:“不是巧合……莫大人是為了你才讓邵大人重新整理胡大人留下的卷宗,是藏木於林,本來為的就是大姐的案子。”
張小鯉無語地擺擺手,懶得多說,轉身就要走,池東清卻有些激動地說:“你為什麼完全不告訴我?你告訴了莫大人,一定也告訴了林大人……他們都知道,為何卻不告訴我?那也是我的大姐!”
張小鯉深吸一口氣,回頭看著他,本想罵他兩句,但見池東清一臉傷心,眼圈發紅,竟是真的泫然欲泣,甚至指尖都發著抖,那模樣幾乎和方才的小倩重疊了,張小鯉痛苦地按了按眉心,覺得自己才想哭!
池東清握著拳,忍著不讓自己落淚,質問道:“你仍介意我說阿姐的那些話,對嗎?我真的後悔萬分,也真的相信大姐絕不會殺害那麼多人……無論如何,我都想幫大姐平反。”
張小鯉張了張嘴,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細節的腳步聲,她回頭飛快地瞥了一眼,看見那人一頓,停在了廊柱後,張小鯉有些尷尬,正要說話,池東清卻又說:“此外,你要辭官,也不曾同我說。”
“我為什麼要跟你說?”張小鯉不悅地說,“怎麼,我辭官還要你允許?再說了,我大字不識一個,你之前不就巴不得我辭官麼?”
“你明知道我無此意,又何必反複用我當時說的錯話來傷我。”池東清苦澀地說,“我該有此報,也知你不認我這個弟弟,但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阿姐。我不會、也沒權利阻止你辭官,我隻希望你至少能同我道個彆……你知不知道,我厚著臉皮問莫大人,你辭官後會去哪裡,莫大人對我說,你說自己孑然一身,無所停留,要四海漂泊……我有多麼難受?”
張小鯉冷冷地說:“我說錯了麼?你該不會想對我說,三留村是我的家吧?”
“不,我知道你不會原諒爹娘,也無法再和他們相見、相處,我不會逼你。”池東清悲傷地看著張小鯉,“但我是你的弟弟,也許你不記得了,但我還記得,你總在受爹娘責罰後,掐我的臉,說將來若我當了大官,要占我的宅子,吃壞我的廚子,花光我的銀子。這句話很順,所以我記到了今天。”
張小鯉的確完全不記得了,但這話……嗯,聽起來像是她會說的。
池東清到底是忍住了眼淚沒哭,情緒也逐漸緩和下來,他扯了扯嘴角,說:“所以,我的家就是你的家,就算你嫌棄,也是。將來我若成家立業,你隨時可以回來,你可以不嫁人,可以當個老姑娘,也可以嫁人了,帶著兒女歸來。”
張小鯉嘴角抽搐:“我為什麼嫁人生兒育女了還要去你家住?這是被休了?”
池東清一怔:“我隻是……”
張小鯉餘光瞥見了柱子後那人微微一聳的肩膀,大概連他都忍不住有些想笑,張小鯉無語地說:“我知道了,你彆說了,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