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存善猛地一拍自己額頭,張小鯉扭頭看他一眼,說:“也不光是因為這些事,你不覺得奇怪嗎?公主知道我想走也就算了,她怎麼會知道我阿姐的那些事?若她不知道,不可能想到用小倩來勾起我的惻隱之心……”
張小鯉的姐姐是池夢南的事,按理說隻有池東清、林存善、莫天覺三人知曉,就連單穀雨知道的也不多。
“這點的確很奇怪。”林存善微微蹙眉,“無論這個小倩是不是昭華公主派來的人,都證明除了我們之外,有人知道了你阿姐的事。可我們中,不可能有人泄密。”
張小鯉點點頭,思索地道:“那夜在宮中,池東清追著我離開,說了許多,我打發走他之後,沒幾步就看到了公主……我在想,莫非她當時在偷聽?”
林存善奇道:“她若在偷聽,你難道發現不了?”
“我當時情緒激動,哪裡顧得上那麼多。”張小鯉搖頭,“而且,昭華公主下盤頗穩,想來也會一些功夫。若她比我們先到而非後到,且能一動不動地偷聽,我是很難發現的。”
“可就算她知道你和池東清是姐弟,也未必能發現池夢南是你們姐姐。”林存善道,“畢竟南兒來曆不明,很難同你們扯上關係。”
張小鯉輕聲說:“我有個大膽的猜測——倘若,董家案子,公主當年就知道呢?也許,案子沒有我們想的那麼簡單,胡玨也不止是誤判,所以昭華對此印象深刻,這次莫大人讓人去重理胡玨在柳州的案子,動機本就含糊,公主一下就想到了我阿姐的案子,再加上查明董家案後我便表露出了要離開的意向——”
“——你這太牽強附會了,完全是從結果倒推。”林存善不讚同地說,“昭華公主又不是神算,要將這幾條線索扯在一起,連我都很難做到。”
“萬一昭華公主比你聰明呢?”張小鯉說,“反正,我就是覺得公主知道我阿姐的事情很奇怪,我覺得多少和胡玨有關……我想留下來,再和她聊一聊此事,想幫我阿姐徹底翻案。”
林存善一語不發,張小鯉說:“你為何臉色這麼難看?怎麼,你這麼希望我走……莫不是怕我傷了安珀,阻隔了你的升遷之路吧?什麼同我一道離開,恐怕,也隻有我會信。”
林存善愣住,不可置信地看著張小鯉,張小鯉說:“怎麼,很驚訝?昭華都告訴我了,安珀是你送入宮的。虧我還擔心阿染朵被找到後,你會因為誅殺阿染琥而被降罪,是我多慮了,你的功勞這麼大,安珀和皇上對你恐怕都感激不儘,你又怎麼會被降罪?隻要安珀被確認為阿染朵,並且平平安安地活下來,驚鵲門便是你——”
“——張小鯉。”林存善難得地用那種淡淡的目光看著她,打斷她的話,“所以,你覺得,我說要和你一起四海為家是假的,隻是為了把你打發走,為了讓安珀平安被封,然後我升遷、發達、從此前程錦繡,位極人臣?”
其實當林存善自己說出這些話的時候,張小鯉就覺得,他不會,他也不是,但是張小鯉實在不明白。
“如果我說,我的目的從來不是這些,你信嗎?”林存善歎了口氣,“算了,你從來很有主意,信與不信,我如何能乾涉。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天去驚鵲門,回來的馬車上,我讓你問我發生了什麼事,你說我一定是在騙你,我那邊一定什麼都沒有發生。”
張小鯉一怔,點了點頭。
她記得,那時她認定林存善是為了套自己的話,所以作出心事重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