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見長安》全本免費閱讀
莫天覺打開，說：“福喜是連州人，十五年初入董府為管家，擅除鼠，以此悄然獲利。後因勾結南兒下毒而入獄，被判秋後問斬，但似乎餘毒未清，入獄後十日暴死於獄中，入棺而出。”
張小鯉突然意識到其中關節，說：“擅除鼠……”
“我想，南兒買的那些半時散，可能真的是用來除鼠的。”莫天覺蹙眉說，“隻是她不是自己除，是幫福喜買。因為半時散一個人不能購置太多，這福喜在外偷偷替人除鼠，自然需要更多半時散，並以此為由讓南兒替自己購買半時散。”
張小鯉說：“沒錯，很可能是這樣！我方才始終覺得彆扭的地方就是，董家不過十八口人，就算要積攢半時散，也沒必要從一月就開始積攢，她明知道三月才是家宴……而且，還如此大張旗鼓，自己去買。”
林存善開口道：“那你覺得，那個侍女看到南兒在井邊……是誣告？”
“不。”張小鯉認真地說，“很可能的確是阿姐下的藥，但她不知道那是半時散……麵臨被發賣，她其實隻需要逃走就好，迷昏董家上下，就可以和福喜一起離開了！福喜可以騙她說，這是蒙汗藥。”
林存善驚訝道：“你這想的也忒多忒遠了……不過，也不是沒這個可能。那你說，後來南兒給福喜喂毒水是怎麼回事？”
“自然是阿姐發現自己被騙，痛苦難當，打算把福喜也殺了一了百了……我想，如果福喜死了，可能阿姐的下一步，就是自己也喝了那毒水……”張小鯉悵然道。
“小鯉，說實話，你這不能算破案，算臆測。”林存善無奈道。
張小鯉抿唇，道：“那你說，還有什麼可以解釋？這其中有個最大的問題，從頭到尾，一切事都是阿姐做的，無論是買藥還是下藥——那麼，如果阿姐想要福喜死，她隻需要不告訴福喜自己的計劃，福喜就會成為死在董家的第十九人，她何必等到小巷口再給福喜喂毒水？可見是董家人死後，她才臨時起意。她此時隻有一個人，又身負命案，按理說，有福喜在，一定比福喜不在要好，可她卻想殺福喜，可見她是悲憤交加，打算同歸於儘。”
林存善怔怔地看著張小鯉，半晌，頗為感慨地點頭：“小鯉，這是第一次，我不得不承認，你判案判的比我好……不過，你是贏在對你阿姐的信任。”
張小鯉不悅道：“你少陰陽怪氣，若你覺得有彆的答案，你也可以說出來啊。”
“不，我這絕非陰陽怪氣。”林存善難得認真地說，“我正是越發覺得你說的可能是真相，所以才佩服你，因為我隻能想到，南兒應當是為福喜購買半時散，最後被福喜誘哄，一時糊塗給董家下了毒，但這其中錯漏，的確無法解釋。”
張小鯉抿了抿唇，心裡說不上是什麼感覺，有一點高興，林存善認同自己的想法，那麼她也多了一點信心，證明阿姐的確不是故意毒殺董家人，但她又有些茫然……
張小鯉喃喃道：“如此說來，難道胡玨，真的隻是失手誤判了？”
畢竟，從胡玨的視角來看這幾份供詞，南兒是主犯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他也不可能閒到還去查福喜私下會接除鼠的活計，然後還得聯想……
林存善歎了口氣，張小鯉突然發現莫天覺很久沒說話，她疑惑地轉頭，發現莫天覺臉色蒼白，似在出神，張小鯉疑惑道：“莫大人？莫天覺！”
莫天覺回神，道：“啊。”
張小鯉奇怪道：“你怎麼了？突然發什麼呆？”
“隻是聽到你說……你阿姐可能以為那是蒙汗藥。”莫天覺喃喃道，“以一種藥，代替另一種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