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存善安撫似地拍了拍張小鯉的手,柔聲道:“池大人前來道歉,你不要這般無禮。”
池東清麵色更加難看,林存善看著池東清,微微一笑,說:“我為何在此,乾池大人何事呢?”
張小鯉一陣無語,他隻是把她的話稍微加了些語氣詞,難道這就很有禮貌了嗎?
池東清氣得手抖,卻一時間憋不出什麼話,莫天覺此時走入,說:“池左使也才受過刑罰不久,不宜站太久,坐吧。”
說罷,瞥了一眼齊浩然:“齊大人真要走?你可是代表東院眾僚。”
齊浩然尷尬一笑,其實他的確有事,不光是代表東院來看望張小鯉,而且他手頭那個寧縣空棺案,他也想和張小鯉探討。
池東清想了想,拖了椅子,在林存善旁邊坐下,也緊挨著張小鯉的床,齊浩然一驚,道:“念雙……”
莫天覺卻對齊浩然微微搖頭,隨即在一旁坐下,采文站在莫天覺身後,齊浩然也趕緊在莫天覺旁邊坐下。
小小一個屋子,好歹算是女子閨房,裡頭一下擠擠攘攘多了五個男人,簡直荒謬!
張小鯉掃了一圈,還是覺得池東清最礙眼,他坐在椅子上,有些不適地輕輕晃動,可見是身嬌體弱,屁股還疼。
張小鯉說:“聽說你同那卓輝大打出手,是因為他罵我是悍婦。”
池東清說:“阿……張大人放心,他以後絕不會再出言詆毀。”
“悍婦,這算什麼詆毀?”張小鯉不屑地說,“我倒是很喜歡悍婦這兩個字。”
池東清極為不解地看著張小鯉。
張小鯉說:“什麼悍婦、節婦、妒婦、□□……太多了,都是男人給女人下的定義,女人做錯一點,就有一堆新鮮的名號砸過來,以至於這輩子,我們都得千方百計維係所謂的好名聲。我偏不,彆人罵我是什麼,我就承認我是什麼。”
池東清蹙眉道:“可這是冤枉……”
“如果全天下的女人,都不介意被冤枉,那最後就沒人會被冤枉,這些汙名,就再也潑不到我們身上。”張小鯉滿不在乎地說,“女人越是在乎,越是想做的讓這個世道滿意,那這個世道給的條條框框就會越多。隻有大家都不在乎了,才能真的掙脫這些枷鎖。”
“是,你說的對。”池東清竟然認真思索後點頭,隨即道,“但隻有你一個人這麼想,有什麼用?你和大部分人的想法都不同,所以後果隻會讓你一個人擔著。”
“我皮糙肉厚,擔就擔著些唄。”張小鯉道,“每個人都怕,那就更沒機會了。而且大部分女子都有親人,都被牽絆,被規訓,也能理解。我無親無故,沒有牽絆,還有什麼好怕的?”
池東清聽到“無親無故”時,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齊浩然莫名地盯著池東清,隻覺得實在莫名其妙,又見池東清在憤怒之餘,似乎還有那麼一點……委屈?
他登時心裡一驚,突然覺得自己明白了池東清的一切異常行為,包括打卓輝,包括非要一道來看張小鯉……
怎麼會?!念雙被揍了一頓,就對人家……這嗜好也忒特彆了!
張小鯉看向齊浩然:“剛剛聽莫大人說,齊大人是代表東院來看我的?我還以為東院眾人眼下都覺得我是瘟神呢。”
“怎麼會。”齊浩然回神,趕緊擺手,“咱們東院的條條框框少,能出個張大人你這般的奇女子,我們也與有榮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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