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微笑道:“你們乾嘛呢?”
那幾個士兵道:“押送藥師的那幾個士兵死了,那藥師換了我們的盔甲逃走了……”
說著,為首那人不由得打量了一下端王身邊有些奇怪的士兵,端王卻驚呼一聲:“哎呀,難怪!方才有個士兵模樣的人看到本王,不但不打招呼,還低著頭匆匆走了——”
說著,他指了指另一邊:“那邊!”
聞言,那幾個士兵說了聲“多謝殿下”便快步離開,端王回頭,輕聲道:“他們走了。你彆擔心,我——”
他轉頭看到單穀雨的瞬間,啞然。
隔著淅瀝瀝的雨,他看見一張也許終其一生也不會忘記的臉。雪白的皮膚,高挺的鼻子她的臉上也布滿了雨水,棕色蜷曲的發絲黏在臉上,鼻尖和下巴上都是血,臉上布滿擦傷,而那狹長眼眶濃密睫毛裡剔透的瞳仁中,有一種他從未看過的眼神,沒有人這樣看過他——帶著惶恐、仇恨、瑟縮、痛苦。
明明在下雨,但他幾乎在那雙眼睛裡看到一團火,那團火想要把他和所有閔國的一切都燒毀殆儘,有無邊的脆弱和不可摧毀的堅決。
端王張了張嘴,一時間竟說不出話,半晌才道:“你如果殺了我,也逃不出扈州的。到處都是士兵,你可能連這條街巷都出不去。”
她不說話,端王又說:“但我可以幫你……呃,你聽到了,我是個王爺。”
這句話說出來,居然顯得卑鄙又怯懦,以至於他說完,自己又苦笑了一下,說:“這不是威脅,是……我真的想幫你。”
她終於開口,聲音還是很啞,她顯然很久沒喝水了:“你想要什麼?”
這話問的……
端王說:“我不會強迫你乾任何事。”
他懂她的顧慮,她也懂他的承諾。
不必擔心他的承諾是假的,因為如果是假的,他連說的必要都沒有。隻要她不打算在這裡殺了他,那麼從今以後,兩人地位的天差地彆,完全可以預見。
這是一場極為重大的抉擇,不光與端王的生死有關,也和單穀雨未來的人生會走向哪條路有關。
她隻猶豫了片刻,收起那枚銀針,說:“帶我走。”
這三個字,令端王帶著她踏過了扈州,行過了扈水,一路跋涉回到了京城端王府。
她除了一個生性冷漠的藥師師父之外,幾乎沒有親人,而師父也在那場戰役中死去。
他為她取了個閔人的名字,因念她自幼孤單,所以取姓為“單”,因初見那日為穀雨,所以就叫“單穀雨”。
他給了她一個名字,給了她一個假的身份,對外宣稱她是被買來的韃密舞女,最後給了她一個住所,端王府。
單穀雨以舞姬的身份在端王府待了大半年,在那年的冬天,端王突然身中劇毒,而單穀雨也悄然消失,端王府甚至整個長安都不再見她的蹤影,直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