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鯉想起那奢華而低調的從門口一路鋪到矮幾邊的氍毹,一愣,道:“氍毹……那氍毹上都是嘔吐物,你們是不是沒查過有無血跡?”
思竹意外道:“那倒沒有,氍毹名貴,我們是先清洗了一番,發現洗不乾淨,才忍痛丟掉的……負責洗毯子的有好幾個侍女,沒人提及有血跡。”
張小鯉一怔,又突然想起櫃子裡的紙屑,當即幾乎要叫出來:“啊!油布紙!思竹姐姐,那天,包馨香間的樂器的油布紙都還在嗎?還是後來你們丟掉的?”
思竹一怔,認真回憶片刻,才小心地道:“在我印象中,我沒見到。我以為是有手腳麻利的,一同將油布紙給丟了,畢竟同在一屋,怕沾染味道也是可能的。”
莫天覺卻是心領神會,道:“那油布紙什麼模樣?”
張小鯉道:“我方才在櫃子裡看到了碎屑,是黃色的,而且摸起來和阿奴頭發裡的一模一樣。難道,阿奴也曾躲在那櫃子裡?可她躲進去做什麼?”
莫天覺聞言不由得陷入沉思,此時外麵傳來通報聲,思竹趕緊前往,片刻後領著一個一身綠衣的女子走了進來,她皮膚白皙,發尾微卷,正是單穀雨。
單穀雨背著醫箱,快步走到張小鯉身邊,張小鯉說了聲“單姐姐”,單穀雨默不作聲,直接一探張小鯉脈搏,而後眉頭緊鎖,盯著張小鯉。
張小鯉被這麼一盯,莫名有些心虛,訕笑了一下,單穀雨將她手放下,又冷冷地看向旁邊的莫天覺:“楊大人的命是命,普通百姓的命便不是命了麼?驚鵲門……便是如此用血染出的?倒不如改名為……杜鵑門。”
杜鵑啼血,未有儘時,她倒是敢說。
蕊娘微微蹙眉,不動聲色地打量起單穀雨。
單穀雨之前在逢春醫館冷漠以待,莫天覺也沒放在心上,如今一句一刺,饒是好脾氣如莫天覺,也有些忍不了,他淡淡地說:“不把人命當命的,恐怕另有其人。”
張小鯉也被單穀雨的單刀直入嚇了一跳,趕緊道:“單姐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是我自己從二樓跳下去,一時疏忽……”
單穀雨聞言一怔,一分薄怒凝在那澄澈的雙眸間,盯著張小鯉:“你出門前我如何囑咐你的,看來你是半點不放在心上。”
張小鯉哀求道:“以後絕對不會了,莫大人和蕊姐姐已替我找醫生包紮過,沒有事了。時間緊急,我在這裡歇一歇,你先把我哥帶回醫館好不好?”
單穀雨見她那樣,也不再說什麼,歎了口氣,留下一瓶藥,道:“這是健體丸,一會兒喝過粥後記得服食一顆。”
而後又偷偷往她手裡塞了一顆藥:“這藥是我自己製的,名為穀雨。可解大部分毒性,也可暫時令身體強壯。你若有危難,服下後至少能自保。”
張小鯉一愣,極為感動地看著單穀雨,握緊了那藥。
單穀雨點點頭,起身去推張十四。
張十四之前被蕊娘推進來,腿就卡在張小鯉床邊,和張小鯉挨的很近,單穀雨要將他推走,他卻突然伸出一隻手,輕輕地按在張小鯉放在被子外的手上。
張小鯉的手在女子裡已算大的了,但還是能被他的手包住,且張小鯉的手很黑,上邊密密麻麻地都是各種傷痕,看著臟兮兮的,而張十四的手很蒼白,消瘦,很漂亮。
這兩隻手看起來真是天差地彆,放在一起,實在格格不入。
但比起這兩隻手的差異,還是張十四突然的行為更令大家驚異。
在莫天覺看來,這還是第一次張十四有點頭搖頭敲打扶手之外的動作,幅度還不小。
張小鯉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