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難看出他的玄衣之上多處被血浸濕,而隻有手臂上裹了裹簾,裹簾也已經被猩紅的血浸透。
淮瓔走到淩奪身邊,看了一會兒,就跟上了他救治的步驟,從旁邊給他遞剪子與藥,兩人配合的也逐漸默契起來。
待包紮好了三個傷員,淩奪才得空閒,看了淮瓔一會兒,若有所思。
淮瓔朝他笑了笑,淩奪有些力竭,但她還尚不知疲倦,畢竟方才已經歇過一會兒。
所以她率先兀自去救治下一個傷兵。
淩奪坐在一旁猛灌了自己些水,想要起身再去幫忙,卻被淮瓔按住了肩。
“殿下,胡鬨一會兒便夠了,現在先顧顧你自己。”淮瓔拿著藥箱,拉住淩奪的手腕,將他帶入一旁的屋中。
淮瓔點燃燭燈,燭火照出她眉眼的平靜,淩奪看著她提著藥箱過來。
淮瓔替淩奪解開衣衫,上藥包紮的動作已經有了些熟稔。
上一回淮瓔看著他身上的傷時,還委委屈屈哭哭啼啼,如今的她,眉目間儘是安靜與平和,認真地做好每一個步驟,仿佛…
仿佛對外頭那些傷兵一般的模樣。
“你沉穩了許多。”淩奪挺直著脊背,兩手搭在膝蓋上,由她擺弄。
淮瓔聞言看了淩奪一眼,有了笑意,“殿下倒是幼稚了許多。”
“…此話怎講。”淩奪涼涼地看著她。
“為何殿下向來不知愛護自己?”淮瓔話問的平靜,聽不出責怪的意思。
淩奪沉默了一會兒,似乎有一處傷被扯出撕裂的痛意,他低嘶了一聲。
“怎麼了?”
是哪裡下手重了?淩奪很少會表露出痛意,他都吃痛出聲,那一定是非常難受了,淮瓔方才也是這麼替那些士兵包紮的,莫非是有哪個步驟沒做好?於是淮瓔這才慌忙相問。
若是真有哪裡沒做好,趕緊問出來好不耽誤外頭的那些官兵重新診治。
淩奪聽見她話語裡的急切,看著她驚亂關切的目光,仿佛有了上一回為他包紮時的模樣,心裡有一處軟了幾分。
心道:她多少還是有點關心我的吧。
“孤有你了,你愛護便好。”
聽見這話,淮瓔手上的動作慢了慢,又很快投入進了包紮的事情裡,仿若沒聽見淩奪的話一般。
包紮好之後,淮瓔規矩地向淩奪行了一禮,“那臣妾先行告退了。”
“這幾日會有些忙。”淩奪站起身來,“你在驛館之中也要小心著些。”
淮瓔抬眼看淩奪,他不同於前段時間的掙紮與晦澀,此刻的他,目光冷淡,說的話也透著疏離。
是了,想必他已經接受了待此行畢,便放她離府一事吧。
淮瓔默了默,還是道,“殿下傷的如此重,還要以身涉險麼?不可讓下人去做?”
“他們做,孤不放心。”
“可…”
可我尚還不想守寡…或者,殉葬。
到底還是沒說出口,淮瓔看著淩奪,沒說出口的話就溢進了眼睛裡。
淩奪細細看著她的眼,淮瓔後知後覺發現他眼底的狡黠之意。
淩奪很少會有這般的神情,淮瓔感覺莫名。這狡黠從哪而來?
“可什麼?”見她不說話,淩奪追問道。
淮瓔自不可能搭理他,就要繞過他走。
淩奪卻沒放過她,又近了一步,擋在她身前,“忽然得,羞惱什麼?”
誰羞惱了!
淮瓔語塞,便見淩奪似是忽然想到了什麼,神色微變,“…調虎離山。”
話罷,大步離開屋子,外頭的官吏與將士見了他匆忙的神色,跟上來問他去哪,他隻匆匆留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