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阮淮銘歎道:
“說來也奇怪,我和爹在獄中聊著這件事的可信程度,就在我們斟酌不下,一顆心更偏向於認罪時,許牧最後說的話卻更為奇怪……直到他走,我和爹都不明白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後來有一個獄官路過我們的牢房外,對著我們搖了搖頭。”
阮執言擰著眉也在思索這件事,“是啊,真是想不通。”
淮瓔驚詫之後,更是聽得雲裡霧裡,“許牧後來又說了什麼?”
阮淮銘這才看著淮瓔,“你不必再問。你就說,你該不該打。”
瞧著阮執言與阮淮銘的神色,淮瓔自知問不出許牧這最後的話來了。
她乖乖的從袖中伸出手來,有一隻手已經在東宮被打的有些腫,她伸的是另一隻手。
淮銘剛下手的幾下打得還略重,後麵便慢慢輕了下來,打了十下手板,才算放過了淮瓔。
“你看看,以前在徐州時,說親的踏破了門檻,如今到京城這麼久了,竟無一戶有心思。”打完,阮淮銘還補充道。
淮瓔被打得清醒了許多,看了一眼阮淮銘,才看向爹爹,“爹爹,要說親,不應該是阿兄先說麼?哪有長兄未娶,妹妹先嫁的道理,成何體統。”
阮淮銘同她吵了一陣,阮執言才覺得乏了,“妹妹說的對,你的事也是該好好考量了。日後啊,你我父子都謹慎著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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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一早,淩昱剛從禦榻上下來,曹德欽便俯著身子從外頭進來,行了禮道:“皇上,昨個兒公主府的林衛長深夜叫門,不知所為何事。”
“月兒?月兒近來甚是安分,也從未做過深夜叫宮門的事啊。”淩昱一邊走著,一邊用掌心捶了捶自己的頭,昏沉的睡意才淡去些,“待下了朝,喚錦昭來見朕便是。”
“是。”
曹德欽剛接了令,外頭莊密便急匆匆趕了過來,曹德欽見狀上前詢問,莊密將一封信交給了他。
“皇上,加急信。”曹德欽趕忙拆開了信,遞給淩昱。
淩昱嚴肅地接過信來看,在原地左右走了幾步,最後將信揉作一團,往地下一摔,“該死!”
“這……”曹德欽不敢搭話。
淩昱的怒氣倒是沒展現在臉上,瞥邊上宮女一眼,“漱洗,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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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觀跪在崇德殿中央,兩邊朝臣尚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你覷我我覷你,到底還是盯著自個腳前的那塊地。
“宋卿私自離軍,無詔歸京一事,眾卿看該如何處罰?”淩昱靠在龍椅上,掃過底下朝臣一遭。
眾朝臣開始各執一詞,有說功過相抵的;有說功大於過的,既然回京也沒犯什麼事,罰俸也就罷了;也有說錯就是錯,獎賞了功勞,再打上二十棍子,命他即刻回軍。
淩昱聽了一陣,這才道,“朕今早收到北疆加急信,北軍大敗,究其緣由,原是宋將軍已和其它將軍及副將商討好策略,隻是宋將軍丟下一句話連夜‘潛逃’,不得已臨時修改作戰計劃,這才導致大敗。”
說獎功的朝臣聲勢漸小,淩昱補充道,“宋將軍這一走,北疆的兩位將軍撐不住場麵,向朕求援,宋卿,你覺得,你現在趕回去,可還趕得及彌補過錯?辛辛苦苦拔下敵軍六城,如今尚不知會不會節節敗退功虧一簣。”
“臣有罪。”宋觀磕了個頭。
前邊的兵部尚書微微側身看了宋觀一眼,痛心疾首地合了合眼,甚是不解地低聲訓他,“你到底是回京做什麼?”
這事兒猜得到一二的朝臣都沉默不言,而不知道內情的多少也會嘀咕一陣兒,不知道宋觀在整什麼幺蛾子。
於是朝堂上又安靜了下來,過錯已鑄成,無非等著皇上下令,該賞該罰都沒得什麼要緊,全憑聖意。
而淩昱卻是幽幽地瞟了淩奪一眼。
那日沒在東宮找到宋觀,回去斥了莊密一頓,莊密拉著兩個紫林軍士作證明,確實看到了宋觀進入了東宮。
淩奪低著的眼微微抬起,卻是沒有對上目光。
淩昱仍是覺得心中不痛快,偏要盯著淩奪看。
曹德欽站在皇帝側後方,也看向淩奪,瞧著他今日好似狀態不太對勁,毫無朝氣,心不在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