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奪側眸,看向宋觀。
淩奪麵對陸荇時的眼神總帶著柔意,但這份柔意在轉向宋觀時,仿佛被空中的冰碴子劃成了寒芒。
淩奪淡淡道,“先皇後是病逝,太妃亦是。有何疑問?”
宋觀抱拳:“非臣冒犯,臣不日便要離京,下一次不知何時才能歸來。今日臣定要問個清楚,若殿下不願回應,臣隻當是討了沒趣,這便離開。”
停頓了幾息,宋觀接著道:“隻是,若殿下有苦衷,真的有比臣更值得信賴與托付之人嗎?”
淮瓔聽得宋觀此話,當是含了兩層意思:
其一,宋觀身份不低,行事不一定有束縛,唯一能規束他的,恐怕隻有太子和皇帝;
其二,宋觀與太子心思相同,都是真心記掛琨景,非利益使然,更值得相信。
詢問先皇後一事,便是宋觀給淩奪的誠心。若其中另有隱情,隻要太子信任,他或可成為一大助力,為先皇後爭個公道。
而得到宋觀這一大助力,淩奪隻需要付出的,不過是幾句琨景病逝的真相而已。
淮瓔不禁為宋觀捏了把汗,倘若先皇後當真是病逝呢?宋觀沒必要這樣惹殿下不悅。
更何況,兵權雖重要,但應該於為先皇後與太妃討公道一事沒裨益。
陸荇看著淩奪,眼裡有了愁緒。
陸荇雖嚴肅,頗具老師的氣勢,但心底裡早已對萬事通透,很難有什麼事能讓他再麵露愁色。
見淩奪眸中有了詢問之意,陸荇道,“宋將軍問錯了人,先皇後薨逝時,殿下年紀尚小。”
淮瓔這才接了話:“非宋將軍冒犯,其實是民女想要知道關於先皇後的事。民女自知此事隱秘,不該窺探……”
可是,她沒法忘了那天晚上,皇帝俯身對琨景太妃提到了先皇後時,琨景太妃哀戚的反應。
而且,她本著再隱秘些的私心,便是她想更了解淩奪。
淩奪聞言看向淮瓔,“是嗎,那自去挨十道鞭子。”
這話來得突然,宋觀被唬住了一下,陸荇倒覺得正常,畢竟這樣的責罰已經算是很輕。
錯了就是錯了,淮瓔站了起來,福身道:“是。”
淩奪要打,她就願挨。其中難免摻了些與淩奪對峙上了的意味。
陸荇卻抬了抬手:“且慢。女子身上若留瘢痕,還是不妥,殿下,不若改成由老臣來做懲戒吧。二十個手板,殿下以為如何?”
這“打手板”與鞭子聽來似乎不在同一層次,但淩奪最是知道其中的痛滋味——手心有一處穴位,喚作勞宮穴,用戒尺對著這穴位一下抽打下去,十分能清心智,這痛感似乎延著手筋鑽到心裡去。
“六十下吧。”淩奪雙手環胸,神情漠然,“畢竟還有私闖東宮的罪過。連帶著宋觀的那一份,也一並罰給她。”
——畢竟宋觀還需要領軍抗敵。
陸荇點點頭,他不知道淩奪心裡在想些什麼,就算淩奪幼時讀書犯了錯,最多也隻挨過十五下手板。
六十下,若手上沒個輕重……
宋觀道:“殿下,還是罰臣吧,沒有讓小姑娘替我受罰的道理,我這大男兒麵子往哪擱。”
“翻牆的時候也沒見你要麵子。”淩奪話說得平靜,卻讓宋觀噤了聲,淩奪通身都幾乎寫著“彆煩”,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