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昭說不救,那便不救。士兵隻管保護公主,哪裡管這傷重的小少年被丟下還活不活得。於是莊密被趕下馬車,丟在路邊,錦昭這才與一眾人離開。
後來來的那位公子,便是太子殿下。
錦昭果然算得太子的善心,太子將他救下,替他醫好了傷,教他武功,而後帶他去掙軍功;往後的一切也如錦昭所料,莊密跟著太子,確實光耀了門楣。
所以,於他有恩的,到底是錦昭,還是太子,他分不清了。他隻知道,最初的幾年,都惦念著錦昭的恩情。念的久了,偷偷見麵的次數多了,不知哪一日起,好像一顆心就這麼係在她身上了。
這麼想來,錦昭哪裡是個沒有腦子的?畢竟遇見錦昭時,他十六歲,而錦昭方才十歲。
到如今,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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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宴午膳時大家飲酒尚還有分寸,到了晚膳時大家便都放開了喝了起來。
皇帝醉的早,早早地便回宮就寢,宮宴便是這般,大家隻要下鑰前離宮去便是,無妨在皇帝走後多喝幾杯與同僚閒話家常。
隻是大家都把握著分寸,以免酒後失言。
阮執言不允許淮瓔與回燕飲酒,淮瓔才喝了兩杯,便討得一頓頭上的“板栗子”。
她初次飲酒,其實兩杯便已有些醉了,正是追酒喝的時候,非得喝個爛醉心裡才暢快,偷偷尋了翡聲,偷得一些酒去園子裡躲起來喝。
翡聲也是個暢快姑娘,今日才受了傷,顧不得會不會影響傷勢,倒跟她你一杯我一杯的乾了起來。
“翡聲,你還是彆喝了,陪著我便好,回頭臉好不了了,有你哭的。”淮瓔奪過翡聲手裡的酒杯,迷離的眸子望著她,傻傻笑著。
翡聲點點頭:“好,你也莫要貪杯,待會你父親帶你回去,少不得叫你吃頓好果子。”
她也不是真心想勸,淮瓔今日遭了這樣的事,想排解心中煩悶也是自然,隻盼今日飲了酒,明日把傷心事都忘了才好。
殿中傳來一聲聲“恭送殿下”,二人這才迷迷糊糊地往大殿的方向看去。
“是太子殿下走了。”顧翡聲道。
“嗯。”淮瓔迷迷糊糊地應聲,然後又忽然清醒般,“嗯?!太子殿下?”
“是呀。”
“翡聲,今日我同你所講,最有權勢的,可不在這麼。”淮瓔笑了起來,眉眼間展露的輕佻與她清純的模樣十分不符,她衝翡聲眨眨眼。
“淮瓔,你醉了。”
顧翡聲沒將她的話放心上,卻見淮瓔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將酒壺往邊上一丟,此刻說起話來,倒沒有了醉態:“你等著。”
“淮瓔!”顧翡聲慌忙拽住淮瓔,淮瓔按了按她的手腕,一如今日顧翡聲替她解圍時一般,力道不輕不重,隻是叫人安下心來的意思。
但情況不同,當時淮瓔能一言不發便跟顧翡聲走,此刻顧翡聲卻不能一言不發的由著她去,“莫要去衝撞太子殿下!”
“你放心。”
阮淮瓔向著太子離去的方向而去,顧翡聲還要再攔,卻見顧平忠的身影正從殿裡出來。
她隻得避讓一邊,莫叫顧平忠此時看見她這副醉態,至少要等會散散酒氣。
阮淮瓔沒了桎梏,倒真如沒飲酒般,步子也並不虛浮,直直的走向太子的方向。
沒人注意到她,因為出來透氣的貴女們,也大多看著太子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