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如妹妹所言吧,太子殿下,您覺得呢?”淮瓔屏過了那道惡寒的聲音,卻也一時忘卻了禮數,習慣性的看向對話之人。
淩奪注視著她的目光閃爍了一瞬。
接著,淩奪便冷聲問,“哭什麼?”
眾人也順著淩奪的話神色各異的看向淮瓔。
淮瓔慌忙擦了擦眼,明明沒有眼淚,可殿下問這話時分明是看著她的,淮瓔隻得答道:“回殿下話,無妨。”
回燕瞧著淮瓔的神情,知道自己再沒甚風頭可出,頹喪的放下了挽住淮瓔的手。
淩奪轉身欲走,“罪罰太輕,便打二十棍子再送回徐州罷。”
“殿下。”淮瓔揚聲。
風卷過幾片枯黃的樹葉從二人之間滾過,又有幾片被風卷起拍打在許牧的身上,隨著他漸行漸遠的討饒聲一陣起落。
“方才錦昭公主濫用私刑,顧姑娘遭受了委屈,不能就這麼揭過。”淮瓔拉過在一旁站著的顧翡聲,一字一句此時倒是擲地有聲,比說自己的委屈的時候堅定的多。
顧翡聲的委屈說起來是替她所受,不能這麼作罷。
淩奪看著淮瓔。
他想到上一世的淮瓔也是這般,自己受了委屈慣是往肚子裡咽,可若是身邊人受了委屈,她無論如何也要討回公道。
可是上一世,她那做禦史的爹,早就被賜死了。阮家所有男丁流放,女子為奴,她早就沒有依靠了。
這一世,他也不會再幫襯著她。
往後,她該當如何?
淩奪一直沉默著。
錦昭咬牙切齒,壓低了嗓音道:“阮淮瓔你休要得寸進尺,儘可以問問在場眾人,是不是顧翡聲先頂撞本宮!”
阮淮瓔不理會她,隻自顧自說著:“殿下,錦昭公主無端讓民女與阿妹一直跪著,這本無可厚非。顧姑娘勸說兩句,卻被打壞了臉。”
淩奪忽然開口,“此事你無需管。”
淮瓔倏然收聲。
她竟忘了,兄長告訴過她,太子殿下是寵著錦昭公主的。
方才殿下讓她處置許牧,倒是她得寸進尺了,還想討得更多爽利。
“太子哥哥!”錦昭怎會不知此話何意,這事淮瓔不管,顧中丞的強勢也自會從聖上那落在她錦昭的頭上。她不甘的拽住淩奪衣袖,但她還沒說話,一旁看了一陣子的九皇子先開了口:
“頂撞公主,掌嘴本算是輕的,若不加以處罰,日後誰都敢以下犯上了。”
錦昭聽了,忙不迭點頭。
淩奪未再言語,隻用警告的眼神看了錦昭一眼,便走。
隨著淩奪的離開,周圍人竊竊私語的聲音漸大,多數人見沒有熱鬨可看便漸漸散去,有還想再看戲的也儘數被九皇子身邊的隨從趕走。
淮瓔看向顧翡聲,顧翡聲一直一聲不吭,如今儘顯狼狽,卻從眼底透出一分堅韌來,換作旁人,就算不哭哭啼啼,想必也沒有如此淡定自若,似乎並沒有受氣。
而淮瓔也是方才才從周遭人交談中知道她的身份,禦史中丞的嫡女,兄長口中的顧姑娘。
“顧姑娘……”淮瓔喚了一聲,顧翡聲衝她搖了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很有膽識麼?當著本宮的麵向太子告本宮的狀?”四下無人,錦昭也沒有拿著架子的必要,“怎麼樣,殿下並沒有因為你的話而對本宮有什麼意見。”
隻是失去了一個小小的許牧,不值一提。
九皇子走到錦昭身邊,打量了淮瓔一番,“姿色倒是上乘,可給本王作妾。”
錦昭和淮瓔哪會聽不出他話裡的意思,隻有回燕還傻傻的,“當真?”
本來因為錦昭終於不會下嫁一事高興,如今聽到九王要納阿姊為妾,她更是喜上眉梢。
小九王環著胸,笑道:“這是自然。”
阮淮瓔直了直背脊,直視前方,“若李家沒有貪汙,也不會獲罪。”
錦昭稀奇的看了淮瓔一眼:“你竟知道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