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觀芸心事重重地走出淮瓔所住的靜閣小院,便同阮淮銘打了個照麵,阮淮銘又何嘗不是滿腹思慮的模樣,正預備著去尋淮瓔。觀芸瞧著他鎖著眉頭這神色,也沒多奇怪——畢竟平日裡阮淮銘便是個心思重的。觀芸行過禮讓了道,阮淮銘文質彬彬的頷首,算是回應,便徑直走過了她。
剛踏入靜閣小院,阮淮銘的聲音便沉沉的響起:“阿妹,阿妹!大事不妙啊。”
淮瓔正收了藥膏,聽見淮銘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出了閨房。
院外樹上風鐸脆響,今日日頭大亮,但卻陰涼不見燥熱,這般合適的天氣使得人心情也好上了許多。淮瓔立在階上,一身水綠羅裙,清純秀麗,這般青蔥朝氣在蕭瑟的秋日裡打眼的緊,隻聽得她細聲軟語:“怎麼了阿兄?”
可惜阮淮銘不會欣賞,隻瞧著自家阿妹唇上的傷處,大歎一口氣,頗為操碎了心的姿態。
他素白布衣上一塵不染,拍了拍院中小凳上的灰,一屁股坐了下去,單手搭在旁邊的小圓桌上,目光落在石子路間:“阿瓔,你有所不知,爹因為徐州貪官一事,牽扯甚廣,招惹了不少京中權貴,若不是我今日遇見昔日同窗,才得知爹在朝中真是處境艱難呐!”
阮淮瓔慢悠悠的在桌子另一旁替阮淮銘倒了茶,才坐了下來,白淨的臉上平靜無波,隻眸底微蘊著些許天真。她怎能不知阿兄慣是大驚小怪的:“然後呢?”
阮淮銘掏出懷中的手帕,擦了擦自己額間的汗,“我就說呢,以前那是我沒考上功名,同窗間才不與我來往!如今父親升遷,何以京中一二舊友一個也不來探望?你可知爹得罪了誰?”
“誰?”
“其中有一個,那是宮中李太醫,曾救過錦昭公主的命。他的長子前些年考取了功名,仕途順遂,剛升五品官去徐州辦過事兒,回京後因為貪汙一事他也被一同拉下了水。本來李家男丁全要落個流刑,錦昭公主力保李太醫,才得以讓李太醫留在京中頤養天年。”說著,阮淮銘猛喝了兩杯茶,“如今李太醫因為此事鬱鬱寡歡,一病不起,與李太醫交好的好友,還有錦昭公主,哪個待見咱家?隻怕錦昭公主若是隨意尋了咱的錯處,就——”
“天下哪有這種道理?”阮淮瓔寬慰道,“他若清白,怎會害得全家流刑?既然定了罪,怎能怪到咱父親頭上?還有那些個好友,想必都是大家教養,哪有這麼不講理,阿兄且寬心。”
阮淮銘擺擺手,眉頭就沒舒展過:“你不懂!你難道不知道錦昭公主?她若——”阮淮銘噎了一下,壓低了聲線,“她若真有教養,豈會養那麼多美男子門客!聽說她待李太醫特彆好,隻怕是診病期間,二人有交心之情。如今李家落難……哎!她平日裡連皇後娘娘都敢忤逆,會把咱們家放在眼裡?”
關於錦昭公主,淮瓔的確是不了解,聽了淮銘的話,淮瓔微啟了唇,聽得淮銘還在喋喋不休,她也隻憋出幾個字來:“養……當真?”
“這事兒京中官宦人家誰不知道!也就是老百姓不敢嚼舌根子,因為這事兒對百姓而言說重也重說輕則輕,吃得飽飯過得好生活,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