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芸猶豫了一陣,還是調笑般開口:“今日許公子可會再來?彆怪芸兒多嘴,既然婚期已定,姑娘與許公子還是克製些的好,待嫁了過去,有的是天天見的日子。”
想到許牧,淮瓔微微笑了起來。觀芸知道自己聊許公子能寬慰淮瓔幾分,便多說了幾句:“隻可惜許公子又落了榜,他才華橫溢,因為家中無背景,實在難以施展拳腳。老爺如今是正七品殿中侍禦史,有機會與朝中官員往來,總比許公子自己單打獨鬥的好,今年姑娘勸說老爺到處攢攢人情往來,料想明年許公子定會有出頭機會,姑娘便也能跟著享福。”
聽了這話,淮瓔神色不悅:“許牧如何,全憑他自己能力,爹斷不會行這些結黨之事,也輪不上爹來爭什麼機會。京都遍地人才,許牧雖不知何時能熬出頭,就算與他開個小鋪子,平平淡淡一世,也是好的。”
觀芸聽了,輕輕掌了自己一嘴,笑道:“奴婢多言了。姑娘倒是變了,從前和二姑娘諸多攀比,現在倒是願為許公子將就。”
阮家不是什麼高門大戶,沒那麼多雙眼睛盯著,也沒那麼多苛刻的規矩,所以老爺夫人對於阮淮瓔偷偷與許牧見麵的事兒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再加上許牧看起來舉止斯文有禮,確不像做出格之事的人,阮淮瓔本人也感受過許多回他的避讓謙遜,這才放心與他見麵相處。
觀芸隻當姑娘用情極深了,畢竟淮瓔在她看來是個極為掐尖要強的人,如今算是下嫁,卻也樂在其中。
“雖然掌了嘴,說的還儘是胡話。”淮瓔笑罵。
觀芸細心為淮瓔描著妝,從小伺候著淮瓔一同長大,如今為淮瓔梳妝也已經能找到最合適她的妝容,既時興又襯淮瓔的氣質。經她一通裝扮,淮瓔的憔悴已然一掃而空,隻剩下清秀的容顏上,被淡紅描摹的一雙含情眼盈盈動人。
美人各有千秋,但淮瓔的這雙眼睛卻是誰見了都保管覺得無出其右的存在,隻是不知道是不是妝容的緣故,觀芸覺得淮瓔眼角的那顆痣似乎有些輕微泛紅,不像以往的深墨之色。
“過幾日便是宮中的秋戲宴,皇上宴請文武百官,老爺不是說麼,以往宮宴隻請四品以上的官員,可見機會難得。老爺好不容易借著此樁大功,向皇上申請了帶姑娘出來見見世麵,姑娘可莫要拒了。”
徐州縣令貪汙,當時還是徐州縣尉的阮父阮執言揣著一摞狀紙與證據,日夜兼程告到了京都的既命府去。
既命府裡有吃過那縣令好處的官員,得知了此事,兩人明裡暗裡經過幾番鬥智鬥勇,阮執言賠上了兩條腿,才得以告垮了徐州縣令。
阮執言也從從九品下的縣尉升為正七品殿中侍禦史,得以入京,隻可惜雙腿已廢,餘生便隻能坐在素輿之上。
縣令貪汙數大,牽扯不少,阮執言得到皇帝嘉許,旁的賞賜阮執言都拒了,隻說自家倆小女初到京都,望能入宮宴一賞繁華。
阮執言的心思阮淮瓔怎麼不明白,他心裡還是對考不過科舉的許牧心存嫌惡,對淮瓔的姻緣有彆的期盼了;又或許,期盼著淮瓔的妹妹阮回燕能為他覓得佳婿。
雖然宴請百官,可除了特殊賞賜的阮執言外,也隻有四品之上的官員能攜帶一二家眷罷了。四品上與七品是何其大的差距?那些高官怎看得上阮家?淮瓔隻歎父親是異想天開,良緣哪有那麼好尋覓。
“爹爹是好意,我沒有拒絕的道理。”阮淮瓔扶了扶發髻上的珠釵,一粒珠子從釵上掉下,滾落在角落裡,“你說京都貴女,都會是什麼模樣?說句實話,我也想窺見一番那些我不曾見過的場麵。”
觀芸也麵露向往,“奴婢這一生恐怕是無緣得見了,隻盼姑娘給奴婢說說他們的模樣。不過姑娘何以隻對貴女感興趣?宮宴之中,王侯將相,到場的不少。更何況大街小巷都在議論,近日幾位王爺得詔令回京了,還有馭南大將軍…。他們必然也在場的,姑娘若能一睹風采,一定要同芸兒細細描繪。”
淮瓔眼珠子轉了轉,看向觀芸,輕聲道:“想男子了?”
觀芸麵上一熱,忙退了兩步步,彆扭的攪著手指,微微彆過頭去,幾乎咬牙切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