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要去呈粥給秦王的,怎腦袋抽抽了,一下竟忘了?
袁冬月瞅去祁寒,發覺他已然昏睡去,並未被自個拍醒,隨後站起身來。
“睡吧睡吧,沒斷氣就行。”
袁冬月掀開營帳帷裳,瞅準了路,直往供應膳食處走去。
忽見阿兄正與幾位將領圍一塊,應是商量著戰略部署。罷,現將手頭事做好,到時候再加入也不遲,真給秦王餓死就糟了。
袁慎瞧袁冬月步履匆匆,模樣好似甚為焦急:“小妹,何事如此著急?可是發生什麼了?”
袁冬月聞聲回頭,笑過一聲,揚著聲回應:“殿下還未進膳,我去盛些小米粥來。”
袁慎點點頭,就在袁冬月拔步要走之際,他忙又喊道:“主帥情況如何了?”
袁冬月頓步,扭扭眸思量片刻,喊道:“死不了!──”
眾將領聞言麵麵相覷,袁慎隻稍愣幾許,忙替她打圓場:“小妹的意思是,主帥並無大礙麼?”
“噢──對!”袁冬月反應過來,尬笑幾聲,拔步便要走。
卻聽得阿兄歎息一聲,“無礙便好,主帥那勁頭,當真不要──”
她即刻竄向袁慎身旁,他擰眉瞅了她一眼,繼續說道:“當真不要命似的。”
她細眯眼眸:“阿兄此話何意?”
“主帥生猛,首仗獨一人衝鋒,今日又隻身一人衝入敵陣,有此等將領,將士們自是願誓死追隨。”
袁冬月心頭泛出一絲狐疑,然瞧阿兄及眾將領之神色,她又不得不信服。
──這麼說,秦王殿下並非花瓶,是自己誤會了?
待袁冬月盛過粥入主將營,祁寒已然醒來,倚靠榻欄,半闔著眼莫有聲息。
袁冬月瞧他一眼,眸子睜得大,正欲開口之際,喉間即刻梗住改換了語氣,溫和道:“殿下可是好些了?”
祁寒抬眸瞧她一眼,緊皺眉站起身來,目光停留在那碗米粥上,隻伸手接過,道:“無妨。”
“倒是勞煩袁副參謀了。”
袁冬月細細琢磨著他的神色,既然秦王也如此生猛,嘖,怎麼說這張臉也看不出啊。
然心底倒改觀稍許,看他也順眼不少。
“殿下好生休息。”袁冬月微笑道,隨後預備退出。
“在軍營,還應喚一聲主帥。”
祁寒啟唇道,語氣中莫有絲毫情緒波動,自是也未抬眸看她。
袁冬月倒吸一口涼氣:“遵命,主帥。”
“誒,莫走。”祁寒忙將她叫住,“通知各將領,今夜亥時,主將營議事。”
袁冬月撲閃撲閃烏睫,愣了片刻便答道:“遵命。”
罷,反正此人喜怒無常、變化多端,她早見識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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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將營,眾將領彙集此地,麵色較昨日更為深沉。
“探得消息,西戎聯合北突厥,總計兵力恐達二十萬餘人馬。”副將郭鹽道,“近我軍兩倍。”
“敵軍忽添兵馬,又使一卷旗入陣的把戲,擊潰我軍心理防線,這才敗了此仗。”袁慎緩緩道。
“若要硬碰硬,十萬人馬也未必敵不過二十萬!”國尉魏漳拍案呼聲道。
袁冬月聽著眾人討論聲高昂,她隻在心裡細細琢磨,就算西戎與北突厥再強勢,前世我軍怎可能被困數月之久,打不過不會搬救兵,不會撤兵,不會放棄此地麼?
“困”?
思於此,袁冬月心底猛一緊,眼神愣愣盯住那兩山夾擊之處。
“此地形有蹊蹺!”
她高呼一聲,眾人皆驚疑,順著她手中所指凝眸看去,見得靖瑞山與富昌山相夾擊,大漠呈扇形散開。
“如若扼住此地,我軍將陷入背腹受敵的困境。”袁冬月緩緩道,眸子在各將領麵色上遊走,末了停留在秦王眸中。
他眼皮處幾滴汗,眼窩睜得深,對視片刻,他輕微點頭示意。
如若敵軍占領此地,前世我軍才會被困吧。
袁慎雙目猛睜,似恍然一悟,倒吸口氣,忙道:“此刻!──”
“此刻便須調遣一股兵力朝峽口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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