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夜啼(雙重生)》全本免費閱讀
(二十)
文熹五年荷月,西戎蠻夷舉兵進犯大晟邊境,戰報告急,天子令百官朝會,共商國事,梁氏一族請纓受命。
袁冬月於朝堂之上,以侍郎身份請纓隨軍出征,佐行軍參謀,百官皆驚,然天子嘉其誌氣,遂允。
袁府大門前,兩匹雄勁的戰馬提足以待,鬃毛飛揚,精神抖擻。袁冬月、袁慎二人身披鎧甲,神色凜然,袁府一眾皆出門送行。
日光燦然,和風煦煦,護甲銀光閃爍,二人身姿颯爽,眸子格外堅定。姨娘等多是落了淚,袁滿仲神色亦是凝重。
“身為我梁氏之子,保家衛國乃爾之使命,倘若戰死沙場亦乃爾之魄力。”梁氏麵色平靜,隻伸手又替袁慎整好衣褶,眸子卻毅然決絕,隻抓住這一片刻將其模子印入腦海。
“還望母親放心,孩兒定凱旋而歸!”袁慎即刻抱拳作揖。
袁滿仲緩緩點頭,眼神憂戚地瞧過袁冬月,伸手握上他臂膀處冰冷的鎧甲:“慎兒,身為兄長,自應照顧好小妹,為父在京城等你們的捷報!”
袁冬月瞧此情形,語氣決然道:“父親、母親儘可放心,此戰我大晟必勝。”
蘭氏瞧著自己年不過二八的女兒,便要隨軍出征,一路顛沛流離,又聯想軍營生活艱苦困頓,再者不免有性命之憂,隻淚若雨下,巾帕半濕。
其懷中袁庭樾微皺了眉,似也感得此行危險重重:“阿兄,阿姐,行軍在外可要保重。”
二人微笑點頭,遂躬身作彆,跨身上馬。
梁氏乃武將世家,袁冬月自幼亦習得馬術,方上馬還略有生疏,然片刻便熟悉,嗬斥一聲,二人策馬馳騁,朝皇宮趕去。
出征前祭祀大典在即。
戰鼓擂,號角響,祈福至,願君歸。
諸將心潮澎湃、視死如歸,迎神燔柴,祝文高昂,鼓樂齊鳴,撤饌歸璧。
眼下士氣高昂,一派激蕩之景,案上酒肉滿覆,蔬果盈碟,袁冬月隻垂首思之。
此仗至關重要,西戎蠻夷乃遊騎民族,難守難攻,去者多是有去無回,前世敵人巧用計謀,困住我軍長達數月之久,折兵百萬,大傷國力。
──故此行雖險,然必孤勇往之。
袁冬月抬眸,場地之內戰旗獵獵,各士兵將領極儘豪情,揮霍這行軍前的最後一頓。
然她竟忽然發覺,主將席上坐著的,乃是秦王。
近月餘不曾謀麵,再見也還是位絕世的俊品人物。
隻見其一襲鎧甲,勃然英姿,猶如瓊枝一樹,烏發一絲不亂地束在頭頂,未戴頭盔,光風霽月的麵容一覽無餘,很可謂之目若朗星、青雋霜雪。
既要行軍,他神色卻淡然,目光柔柔地視向前方,似習以為常,又捏起杯盞飲茶,輕啟薄唇品過,悠閒得仿佛置身竹林聽風撫琴。
袁冬月不否認,雖秦王平素放浪形骸,然穿上鎧甲還真像那麼回事。
然她即刻便要嗤之以鼻,命這麼一位隻會玩弄文墨,唱詞聽曲的王爺任主將,莫不是作一吉祥物帶去。
前世久戰不勝的原因便呼之欲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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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路途坎坷,行進半月才抵西戎一帶。
邊境莽莽蒼蒼,流沙似金,放眼望去黃雲白草,無邊無際,縱值荷月,也未能見得幾絲綠意。周遭零星幾座土房,然蠻夷來犯,恐早已舉家避難。
十萬餘人馬抵達之時已近申時,秦王即刻下令,命將士們速速安營紮寨,將一切戰前事宜興備完畢。
秦王的聲音同他的人一般,魅惑中帶了幾絲清冷,自一月前聽過秦王唱曲,她便更覺此聲音唱小調是最合適了,彆的都差些意思。
如今她與各副將、護軍及國尉等站在底下,聽著秦王調令派遣的聲兒,若非萬餘軍隊已至,她真要覺得鬨著玩似的。
──還好有阿兄在。
祁寒身板挺立地做著部署工作,忽瞥見袁冬月癟癟嘴,很是不屑地瞟過他一眼,低著頭又不知思何去了,心中頓時犯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