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將袁冬月的腳輕放至金絲軟枕上,細觀之,略青腫,其病況雖未惡化,但若不及時引血去瘀,恐明日仍難正常行走。
他連忙展開針袋,取出銀針為其針灸,過了良久,淤血既出,遂收針擦拭,又取一冰絲巾敷腳踝處。
袁冬月見禦醫後脖脊椎處同是貼著膏藥,味道有些許嗆鼻,不禁打了個噴嚏,便問道:“我所用之膏藥與你的相同麼?”
“回小姐,自是不同。老奴這是痹症,這兩日忽又複發了,小姐可放心,您所用之藥並無此等氣味。”說罷,他遂從箱底找出一方牛皮紙。
“這方膏藥待安寢時敷上,明日蓋能痊愈。”禦醫向聞蝶遞過膏藥,躬身笑道:“若無他事,老奴便告退了。”
袁冬月輕點頭,目送禦醫離開。
“禦醫怎知小姐受傷了?”
“不知誒。”袁冬月細想著,“難道是秦王殿下?”
聞蝶一聽,忽忍俊不禁地望著她。
──算他還有點良心。
袁冬月想著,癟癟嘴,又瞧去那腫處漸平的腳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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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殿,朱梁金壁,富麗堂皇。其頂吊一巨型八角宮燈,以雕木為骨,鑲以絹紗玻璃,鏤印龍鳳雲紋;殿內十餘高大漆柱,以栩栩如生之金龍盤繞,目向蒼穹;正中一敞大金漆寶座高於地麵五階,一朱紅毯由上而下鋪展延伸開,兩方置十副矮桌,又配金絲軟墊。
桌案之上,美酒盈金觴,綺肴溢雕盞。
皇帝及外邦使臣,再者幾位親近大臣亦或刺史官員在座,滿堂歡聲笑語,政議很是順利。
攝人心魄之弦樂悠揚而起,美人羞出。座中皆語凝而望之。
隻見袁冬月步遲遲,眼波媚轉,宛若月下羞花,而又輕佻而入,一襲紅衣若朱蝶戀舞,翩翩然然,羅袖動香,香不已,似紅蕖搖曳嫋嫋秋風裡。
舞閉,外邦使臣難掩驚喜,起身作揖而笑道:“大晟王朝真乃群英薈萃之地!此舞當真精絕,吾不枉此行!”
皇帝朗聲大笑,袁冬月遂碎步回退至一方,再有新曲目呈上,宴席續之。
“西部泗州旱情嚴重,入春已許久,何不見絲雨落下?”
“真是怪哉,如今無雨,恐今年穀物收成要損收不少,聖上為此倒是日夜難眠。”
袁冬月細聽前頭兩位官員之談話,其間歎息聲不止。
文熹五年,泗州大旱,好似上輩子有那麼些印象,但遂又得解,於新曆二月──
她微蹙眉,細細想去,卻始終憶不起具體是哪日。
忽覺靈光乍現,笑意竟忍不住浮上臉來,此舉雖含幾分風險,然仍有幾分把握。
──昨夜西風乍起,窗台薄紙簌簌作響,夜裡倒因此醒來數次;昨夜禦醫稱其痹症複發,可見其身體先覺水寒之汽;恐此時泗州旱情已解,隻因訊息所傳稍慢而暫未得知。
殿內樂音喧天,袁冬月單立一方,在心底琢磨著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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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袁冬月請見陛下。”
通觀殿外,一道清亮女聲響起。
“宣。”
袁冬月提裙緩步走進殿中,宴會方結束,皇帝便回殿批奏聽政,見是她來了,遂放下竹簡,抬眸看向她。
“臣女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袁冬月行禮道。
“尋朕所謂何事?”皇帝問道,話語中攜有幾分輕鬆。
“臣女聽聞陛下近日甚是憂心泗州旱情一事,臣女此次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