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水慧俯身叩拜,聲音顫抖道。
袁俞月捏著絲帕捂向鼻子,輕瞥那匍匐在地上打著顫的水慧,一地落了灰積了葉的門檻,周圍之暗淡破敗與她這榮華鳳儀格格不入。
“死了?”
她捏著嗓子問道,生怕吸入晦氣。
“當在這刻去了。”
袁俞月眼眸一轉,緩緩踱向拔步床邊,冷冷地看著靠臥在床邊,那個她親手囚禁了十年的妹妹。
眼前的冬月,依稀能見得與她眉眼間的幾分相似,隻是麵頰凹陷,形容憔悴,渾是將死之相了。
她輕笑一聲,緩坐在袁冬月身旁:“小月,阿姐來看你了。”
袁冬月半闔著眼,五感漸失,隻能見昏暗的身影,聽得模糊的言語,依稀聞得她前半輩子最喜愛的香料味。
這香料。
袁冬月將眼合上了,過往幕幕忽從她腦中飛也似的劃過,她卻覺得時間流逝得太慢,慢到一幕幕都太記憶猶新。
“小月,小月!”袁俞月忽抓緊她的手,一聲一聲真切地喚著。
她用儘最後一口氣,睜開眼,見到了她十年來不曾見過的臉,身體卻止不住地抖動起來。
當今皇後,母儀天下,看著也不過個搽脂抹粉,膏澤脂香的婦人。倘她這十年來踏入這西院半步,袁冬月都要狠狠報複一番,隻是如今她久病纏身,已全無氣力了。
她抽動著手指,渾身的怒氣在胸腔翻湧,袁俞月抓過她的手放至其微隆的小腹上,輕輕地說道:“皇上待你好,縱本宮孕有皇子,也允本宮來西洲探望你一番。”
“姐妹情深,做姐姐的總要送妹妹最後一程。”
“你!你……”
她笨拙地顫抖著,眼底儘是不甘與恨意,死死盯住袁俞月的臉,水慧服侍在皇後身旁,撇過頭去不忍見袁冬月此番模樣。
她不在意長姐與祁政多麼相愛,隻恨人情淡如水,恨自己被背叛,被拋棄,勿論袁俞月與祁政,便是整個袁家的人,這十年間都未曾有一人尋過她!
“恐妹妹不知,你身體虛空如此之快,可都是你床榻旁這香在作祟。”
袁冬月咬緊牙關,瞥了一眼畏縮在皇後身後的水慧,一陣急火攻心,口吐鮮血,淋漓在絲褥上。
水慧聞其聲響,失聲叫喊了一聲,對上袁冬月猩紅的目光,又怯怯地扭過頭去。
眼前袁俞月淡漠得如一汪死水,怔怔地注視著她,朱唇勾出僵持的淺笑,渾像吃死人的女鬼,正等著她的生命一分一秒逝去,預備要飲血剝肉。
腦中又開始飛逝過往,大都是她圍繞在祁政身旁的畫麵。
文熹五年,春社日那晚,她借由秦王祁寒與太子祁政相識。
同年十月,她獲得祁政信任。在東宮庭院內,二人究極星象,祁政允諾她此生非她不娶,僅她一人而已。
次年九月,她借機從秦王口中套出潛藏在東宮的底細,為祁政順利登基鏟除了最大的禍患。
那晚,她心情格外愉悅得意,秦王自以為獲得了她手裡的要秘,自也怡然自得,兩人在黑暗裡笑得喘不上氣來。
畫麵一幀一幀劃過,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