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婆媳關係最難道明,白雲飛覺得,這大夫人對自己的兒媳,有點過於關懷了,雖不排除二人平日就關係融洽,但白雲飛總感覺說不上來的奇怪。
那邊元一很快應承,“那就多謝夫人了,我必定驅除邪祟,保少夫人平安無虞。”
秦牧聽著元一的話,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猛然間心臟抽疼,秦牧眸光一淩,臉色霎時間變得慘白,為何會突然毒發?他淺淡的唇褪去血色,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手上青筋暴起,細看還在微微顫抖,儼然正在忍受著巨大的痛苦。
秦牧漆黑的眼珠好似瞬間散開一圈圈黑色的漣漪,隱約可見漩渦之下的颶風。
這府裡怪事連連,白雲飛可不敢住,連忙輕聲拒絕,並承諾定會每日前來府上問診。
她說話間隨意一瞥,發現秦牧的狀態似乎不對勁,好像在竭力忍著什麼。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
元一盯著秦牧,眼球隻有中間一點是黑色,陰冷如吐著信子的毒蛇。
大夫人見狀,也出聲詢問。
但秦牧說不出話,他感覺似有細細密密的蟲子在啃噬著他的經脈,暴戾得要將他撕碎,痛感如附骨之蛆,揮之不散。
這花瓶現在明顯身體出問題了,誰知道和這兒有沒有關係,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詭異的地方,白雲飛著實做不到。
來不及多想,白雲飛說,“我和秦兄一起來的,夫人不必憂心,他最近感染風寒,身體不適,我們這就告辭了,明日定會前來醫治宋夫人。”
說罷,不待大夫人反應,她走到秦牧身邊,伸出一隻手虛攏著秦牧的衣袖,憂心忡忡,“秦兄,我們走吧?”
不待秦牧回答,白雲飛半拉半推地拽著秦牧趕緊往出走。
秦牧的視線已經模糊了,他隱約聽見一個聲音,費力微抬眼簾,隱約看到白雲飛的輪廓,耳邊傳來輕輕的聲音,“我們走吧?”
秦牧執拗地想,他從來都是一個人,哪兒來的我們?
但感受著手臂上傳來輕柔的力道,秦牧還是慢慢放鬆了緊繃的身體,任由白雲飛將他拉走。
白雲飛腳底抹油,走時沒來得及理會大夫人,也沒個人給她引路,白雲飛悲催地發現,她不認得路。
一路狂奔,白雲飛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頭也不回對身後拉著的秦牧說,“秦兄堅持住,馬上出去了。”
秦牧感覺自己被扯來扯去,他強忍著劇痛,努力睜大眼睛聚焦視線。
然後他就發現走到了一個岔路口,白雲飛莽的和頭牛一樣,拉著他往錯路走。
秦牧忍無可忍,竭力壓下嗓子裡的血腥味,斥道:“傻子,走那邊。”這說話一著急,不知牽動了哪裡,秦牧胸腔裡氣血翻滾,猛地吐出一口血。
他再無力支撐,手指曲張,捂著胸口,身體往下滑。
白雲飛聽到秦牧說話,有些心虛,她方向感確實很差,正準備拉著秦牧往另一條路走,突然感覺到一股力將她往後扯。
她回頭一看,秦牧都站不住了,白衣上點點血漬如梅花盛開,嘴角染血,眼神都有些渙散,如碎玉一般。
這快不行了的樣子,真的把白雲飛嚇到了。
她趕忙轉身蹲下,這次實實在在地攙住了秦牧,白雲飛使出吃奶的勁兒用力提拽著他站起來,隨手用自己的衣袖胡亂抹擦了他嘴邊的血,“你撐住,我們先出去再說。”
白雲飛將秦牧的胳膊搭在她纖瘦的肩上,承擔了他大部分重量,遇見岔路口多喊兩嗓子秦牧,讓他清醒一下指個路。
兩人就這樣磕磕絆絆地跑出了李府。
走出那朱紅色的大門,繞到一旁的小巷子,迎著頭底絢爛又炙熱的陽光,白雲飛心有餘悸,但總算能喘口氣了。
秦牧終於安心,再也撐不住,徹底暈了過去。
白雲飛感覺到肩上陡然間增加的重量,轉頭剛想說什麼,就看到秦牧冷白的皮膚,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挺拔的鼻骨,似一隻脆弱易碎的冰蝶,仿佛再被太陽曬一會兒便會化成水霧紛飛,和醒著時截然不同的氣質。
但是現在有個問題,“秦兄,你住哪兒啊,你快醒醒啊。”白雲飛表情木然,晃了晃毫無反應的秦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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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間重岩疊嶂,隱天蔽日,山路兩旁草木茂盛,空氣裡混著泥土和青草的清氣,竄入行人的鼻腔,讓人心情不經意間變得舒暢。
當然,不包括白雲飛。
白雲飛此時將寬大的袖口綁起,一手把鐵劍當鐵鍬用,將路上的雜草碎石儘量清開,一手拽著根繩子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