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牛抽動了一下,卻依然保持沉默,甚至跪在他身旁的李氏都扯了扯他的袖子,他依然一聲不吭。
既然如此,縣令也就不必腆著臉順個人情了,轉眼就讓藥鋪掌櫃先行指認。
藥鋪掌櫃走上前來先磕了個頭,然後再彎下腰去瞅了幾眼李氏的臉,立馬大喊:“是她!就是她!這幾日來買砒霜的隻有她!我絕無可能認錯!”
之後,縣令又問譚阿龍道:“你可是在案發前一日見過王大牛?”
譚阿龍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但好在他口裡吐出的信息也能讓縣令辨清他的答複。
藥粉在,賬冊在,掌櫃在,譚阿龍也在,這回,王大牛已然是百口莫辯。
看他的模樣,顯然是自知事情敗露,但就是不願開口認罪,縣令也不願再同他這等鼠輩拉扯,驚堂木再響一聲,即刻下令道:“王氏大牛,夥同全家,於餘氏塘中下藥,以致其破財,情節嚴重,現將其收押,並賠付餘氏一切損失!”
縣令一聲令下,王大牛再悔不當初也為時已晚,縱使他一聽見“收押”二字心神俱亂,在公堂地上四處滾爬,也終究無濟於事,隻得被衙役生生抓住手指按下手印去。
“是他們活該!誰讓他們針對我們家!我們這是自保!是自保!”事已至此,王大牛倒變得更瘋了幾分。
李氏和王小花已經在一旁泣不成聲,隻好自認倒黴認了罪。
誰想,王大牛這時突然癲狂地抓住李氏的衣襟,又冒出一派胡言來:“是她!是她買的砒霜!那賬冊上寫的是她的名字!抓她!不要抓我!”
在場之人無一不被他這甩鍋的本事震驚。
怎的,坐牢之時就要分清你我了?
李氏心頭一沉,自己也覺得可笑。
她一把掐住王大牛的手腕,齜牙駁斥道:“我買的?這下就成我一人的罪了?當初明明是你!是你看不慣他譚家入賬!然後要我去鎮上買砒霜,將藥下到他家魚塘去!明明是你!”
“呸!”王大牛猛然向李氏啐了口口水,“隻要那賬冊上簽的是你的名字,那罪魁禍首便就是你!”
“好你個王大牛!這般算計我是吧!我給你買砒霜這東西我是為了誰啊!還不是因為你的嫉妒!要不是為了你王家,我會乾這傷天害理之事!”
李氏的聲音明顯多了幾分抽泣,氣得她的胸口起起伏伏。
接著李氏又罵道:“當初你和他們譚家爭土地之時,你不也是為了搶那一畝三分地就讓我一人去同他們對峙!自己倒好,像個大爺一樣躺在家裡什麼也不乾!真是嫁了個白眼狼,當初要不是我家窮,我才不會嫁給你這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眼看著爹娘在這公堂之上對罵得如此凶殘,王小花的淚水愈發抑製不住,決堤而出。
即使王大牛再五次三番狡辯想要推卸責任,縣令依舊下令將他壓入大牢,隨後,他就被兩位衙役架著往門外生生拖拽而去。
但更為殘忍的,是他已被定罪還在原地抵抗,兩位衙役也壓不住他亂舞的手腳,一時不當心,就踩上了他的右腿,隻聽見哢嚓一聲,王大牛便抱腿大嚷。
餘靜昭不禁皺起了眉頭,下意識躲到了蕭四身後——這聲響,顯然是被踩斷了腿。
蕭四卻對此見怪不怪,隨即拍了拍餘靜昭搭在他胳膊上的手以示安慰。
眼睜睜看著親爹被衙役這般粗魯地拖下堂去,王小花再如何公正絕情也不至於無動於衷,心中的酸楚霎時溢出了她的眸子。
她不禁往站在一旁聽證的時裕看去,正巧,時裕也對上了她的眼睛,但下一刻,又迅速移開了。
原來,當真如他所言,這一切不過都是她一廂情願,自作多情。
真是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