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懂,但我從未說過讚成。”
蕭四不語,隻依舊斜靠在門框上,靜靜聽著餘靜昭往下談。
“這世間路有百種,因而催生世間百工,依理可得,這百工自是需要各路人才各司其職,這王朝才得以延續,若所有人都要去做官,那誰來種地產糧?誰來造車製窗?又有誰來為民講學?”
她接續說道:“世人皆隻求科舉之路,我倒覺得此事甚是荒唐,做官做官,不過都是為了滿足一己之私罷了,愛慕虛榮人皆有之,但自古以來又有幾人當真能成?”
蕭四目光逐漸呆滯了下來,靜靜地瞧著餘靜昭一吐為快。
結果餘靜昭回過頭來突然反問他,殺得他一個措手不及:“再說了,你不也沒參加科考嗎?現下不也活得好好的。”
蕭四嗤笑一聲,隻有他自身心知肚明,他不參加科考,可是有著彆的緣由,於是他扯謊回嘴道:“我現下可是寄人籬下,保不齊哪天會餓死街頭。”
“不會的。”餘靜昭的眸子忽然閃出一道堅定的光來,“有我在就不會讓你餓死街頭。”
被她這麼一說,蕭四的呼吸猛然一窒,在他還能控製住自己紅透的雙頰之前,他率先背過身去擋住了自己的糗樣。
“走吧阿四。”餘靜昭見他轉過身去,便自行走向他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即便我不同我二舅說外翁的病情,我也得先找到他。”
“可我們才從鎮上回來,你現下又要回去啊?”蕭四問道。
他此話一出,餘靜昭也心生了半分猶豫,但下一刻,又斬釘截鐵道:“去,現在就去,若是趕不回來,就在鎮上住一晚先。”
見餘靜昭是鐵了心得要返程,蕭四又不放心讓她一人回去,便也隻好應了下來,打算同她一塊兒走著去鎮上。
待兩人走遠後,時裕這才從廚房裡端出熬好的湯藥,正欲給談阿翁端去,卻又發覺蕭四和餘靜昭二人已不見身影,他雖說滿心疑慮,卻也沒跟上去。
而這頭,索性今日回來得早些,即便是在這樣的陰沉的天氣下,當二人到達鎮上時,還是能看清些許的,不至於摸黑行走。
既然談阿婆不願告訴她譚義所在之所,那她就自己在鎮上打聽,多少會有那麼幾個人知道些內情。
她本想和蕭四分頭行動,但見這天色愈發沉了,怕到時出事,便隻好兩人一塊兒行動。
陰雲密布的天空終於落下了細雨,慈陽鎮鎮的街頭被一層朦朧的水霧籠罩。石板路上積聚的雨水反射出模糊的街景,行人匆匆,一把油紙傘成了他們手中不可或缺的伴侶。
在這濕潤的空氣中,餘靜昭和蕭四並肩行走,他們的衣衫已被雨水打濕,但似乎對這綿綿細雨毫不在意。
蕭四手舉一把油紙傘,不時低頭詢問路過的行人,他的聲音透過雨幕,帶著幾分迫切。
餘靜昭則緊跟在他身旁,她的目光在每一個經過的麵孔上仔細搜尋,仿佛害怕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二人出來得匆忙了些,隻穿了一件薄衣,沒想到走著走著便飄起了雨,雨中還帶了點風,以至於他二人被凍得一直不停地打寒顫。
蕭四見餘靜昭縮成一團,嘴裡也倒吸著冷氣,於是用手臂摟住了她,用他的大手抓住了餘靜昭瘦弱的胳膊,讓她貼得近些,以免當真淋雨受涼。
餘靜昭被他著突如其來的一摟駭了一下,她抬眼望向他,隻見他眼睫閃動,並未多說一句閒話。
雨絲斜斜地落下,打在傘麵上發出細碎的響聲,蕭四微微傾斜著傘柄,確保雨水不會濺到餘靜昭的身上,而餘靜昭的腦袋則時不時地輕輕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