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太陽逐漸西斜,她的腳步也開始顯得沉重,眼中的光芒漸漸黯淡,但她並未放棄,仍然堅持著在鄉間的每一個角落尋找。
四處無果,她既來到山腳下,索性就上了這高山。
一邊扒開擋路的樹枝,她一邊高喊阿虎的名字,企盼能有些回應。
正當她走至半山腰,快要放棄沿路返回時,突然,一陣孩童的哭聲瞬時入耳,餘靜昭激靈了一下,趕緊邁大步循聲而去。
“阿虎!阿虎!”她邊跑邊喊。
哭聲愈發接近,在她撥開最後一株灌木後,一個男童的身影霎時出現在她眼前——正是阿虎。
鬱鬱蔥蔥的山野之中,小小的阿虎孤零零地坐在一塊石頭上,那弱小的身影與周遭的環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的衣衫襤褸不堪,布滿了泥點和草漬。他的頭發蓬亂,像一窩被風吹亂的麻雀巢,臉上和手上也是一道道的泥土痕跡,尤其是臉頰上那兩行還未乾透的淚痕,顯得格外顯眼。
餘靜昭見狀立馬向前一步將阿虎抱在懷裡安撫他的情緒,但阿虎許是被嚇著了,遲遲無法靜下心來。
於是,餘靜昭讓他坐在自己腿上,一邊輕柔地拍打他的後背,一邊從衣袋裡掏出一顆果子塞到阿虎手裡,給他哼起了歌來。
伴著阿虎抽泣的聲音漸弱,餘靜昭這才拿袖子幫他把留在眼角的淚珠擦淨,輕聲細語道:“阿虎,沒事兒了吧?”
阿虎吸了一聲鼻涕,連連搖頭。
見他情緒安穩下來許多,甚至還吃起了餘靜昭塞到他手裡的果子,她這才啟齒:“阿虎啊,你是如何到這兒來的啊?”
阿虎一陣一陣吸著鼻涕,答道:“是……是王阿伯給我一個果果……然後……然後果果很好吃……阿虎就想再要一個……然後……然後王阿伯就說這山上有……然後阿虎就跟他來山上了……”
“那王阿伯呢?”
“阿伯說給我打水……然後……然後阿伯就不見了!阿虎好害怕……”說著說著,阿虎又嗚咽了起來,豆大的淚珠瞬間掛在他肉嘟嘟的臉頰邊。
聽他這麼一說,餘靜昭內心頓時生起悶氣,生生翻了個白眼。
這王家誓不罷休是吧!她不計較是她大度,沒承想這王家倒先將阿虎騙到這兒了?這不就是在給她下馬威嗎?
不行!絕不能讓他家這般囂張!
氣在頭上,餘靜昭牽著阿虎下了山,而後回了家。
因尋阿虎用時太久,待她和阿虎歸家,太陽都落了山,甚至時裕都已經坐在家中幫譚阿婆剝著花生。
不久後,所有人都接連回到了家中,尤其是萬氏,找不到阿虎的她都哭腫了眼,直到精疲力竭地回到家中,發現阿虎正好好坐在院子裡吃著餘靜昭做的棗泥山藥糕,她立馬衝上去捧住阿虎的臉大哭起來。
餘靜昭本欲上前阻止,怕她嚇著阿虎,但好在阿虎並未有任何反應,依舊安靜地彆過手來咬著手中棗泥山藥糕,便就此作罷。
蕭四是最後一個回家來的,他倒是還好,見到阿虎後沒有失了理智,而是冷靜地走至餘靜昭身邊低聲詢問:“怎麼找來的?”
餘靜昭湊近了他的手臂,用手掌捂住嘴,耳語道:“山上發現的,王家人把他帶山上去了。”
“刻意的?”
“不知。”餘靜昭搖搖頭,“所以我要一探虛實。”
見餘靜昭咬住下唇,蕭四的眼神閃了一下,淡淡道:“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