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餘靜昭接續說道:“今日砸來的是拳頭,要是他日砸來的是刀劍你還要這樣挺身而出自我感動嗎?”
“自我感動?”
“是。”餘靜昭義正言辭地直視蕭四的眼睛,“你有時間衝在我麵前,大可以將那人推開或是將我推開,沒必要為了逞這個英雄用自己的肉身去接。”
蕭四啞口。
“我不想看見你們受傷。”餘靜昭道。
誠然,她不願再見到身邊任何人為她受傷,從今日上街遇債主來看,她所背負的責任多少還是會牽連到身邊人。
今日債主能在街上找到她,那明日就能在譚家找到她,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
她自知就目前而言,她確實是個禍害,乾不了農活,還背負一身龐大的債務,因此,她極不願看見任何人受她牽連而遇事,尤其是她的外祖一家。
但餘靜昭似乎將“們”字說得模糊了些,叫蕭四聽去了彆的意思,一霎之間,他的臉又再度赧紅。
頂著個滾熱的臉,他瞥見餘靜昭的目光仍停在自己麵龐,頓時慌亂地移開視線,不過這番舉動倒是顯得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了。
他笨拙掩飾道:“對了,種山藥一事你和你外翁談得如何了?”
聽見蕭四此番話語,餘靜昭默默垂下了腦袋,輕歎一聲:“我……還未同我外翁商量,不過他應該很難劃塊地來給我種這不值錢的玩意兒。”
她的目光愈發黯淡,心中也在不住地自我否定。
“你與其想這麼多,不妨先同你外翁商量,若他當真不允,你再做彆的打算也不遲,況且今日我和時裕去山上觀察了一番,山上山藥長勢可觀,入冬前的量還是夠的。”
“嗯。”餘靜昭點了點頭。
隨後,她緩緩起身,將藥瓶攥在手心,同蕭四打了聲招呼就離開了柴房。
她剛打開柴房吱呀作響的木門,一抬眼,竟發現時裕先前是謊稱離開,一個人貓著腰在窗口不知窺望了多久,見餘靜昭向他這邊看來,這才悠悠直起身子尷尬笑起。
她自然猜到他在窗邊鬼鬼祟祟的樣子是在做甚,但她卻對此毫不在意,隻是淺淺衝時裕笑了笑便自行離去了。
時裕望著她走遠的背影,逐漸抑製不住內心的狂喜,早就耐不住想衝進屋內抓住蕭四的胳膊狂喊。
“你小子豔福不淺啊!”時裕疾步如飛地推開木門,兩步並作一步衝進屋內,“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你二人間說了什麼,還不快同我一一道來!”
蕭四羞紅的雙頰還未褪去,聽時裕這番話倒展露出一副不耐煩的神色來,他佯裝鎮定地將藏在草席底下的輿圖取出,輕輕將其舒展開,平鋪在桌上繼續作畫。
蕭四一副淡然模樣卻惹得時裕心急了起來,他倒吸口氣叉著腰質問道:“你還裝?莫不到了私定終身的地步還不……”
突然,蕭四單聽見“私定終身”四字就飛速竄了起來,連忙用手將時裕的嘴死死包住,眼神甚至還四下掃視,生怕被人聽了去。
“你這瘋漢子胡說八道什麼!”蕭四雖壓低了嗓音,卻仍能聽出他依稀的怒氣。
“你當真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時裕使勁扒開蕭四的手掌,挑起一邊眉毛來起哄道,“我可是在窗前瞧見了,她是來給你上藥的!”
蕭四氣得直喘粗氣,見時裕這沒完沒了的架勢,索性不同他計較,立馬轉身坐下,支起胳膊捂住耳朵,渾身都透露出對時裕諢話的拒絕。
可蕭四越是反對,時裕便越是覺得二人有種若明若暗的暗昧,愈發起勁。
他自知眼前這位同他一起行軍三年的同僚對感情之事一竅不通,是個純純榆木腦袋,便更覺得借此打趣他是個不錯的樂子。
於是他躲一寸,他便上前一寸。
“哦?你娘子要在不知情的狀況下對你私許芳心了?”
“……”
“大晚上還特意把我趕出去,就為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