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回也不必再揣測了,站在蕭四眼前的這位餘靜昭,可不是他以為的餘靖朝,或是於婧招,她是他如假包換的真娘子!
幾年不歸,一到故鄉竟遇上自己的親娘子,這讓他如何下手?
驚訝之餘,蕭四驚覺其中謬事,為何餘靜昭叫他“曾經的相公”?他可不曾休妻。
於是,他開口想問出其中緣由。
餘靜昭先是吞聲片刻,而後哼了一口氣,說:“因為被夫家休了啊,我倒是過得舒暢,那個夫家也不是好待的地方。”
蕭四本想繼續細問,卻無意瞥見餘靜昭的臉色逐漸變得憤懣,加之時裕在旁也示意他噤聲,便生生將話咽回了肚裡。
不一會兒,三人就到了譚家門口,餘靜昭輕輕叩門,無人應答,以致她再用力幾分敲了三下,不巧的是剛敲到第三下時,譚阿翁就在裡麵給開了門,一下沒注意,直直敲在了他腦門上,聲響很是清脆。
餘靜昭霎時手忙腳亂迎上去慌忙道歉,反觀站在身後的蕭四和時裕倒是撲哧一笑,譚阿翁順著笑聲狠狠瞪了兩人一眼,嚇得他倆立馬收起笑容,轉眼就拜了個手。
摸著被敲痛的腦門,譚阿翁伸出手指著蕭四和時裕問:“他倆是誰?”
“哦,他倆是我和亦昂在路上撿的,來幫我乾些事。”餘靜昭邊扶住譚阿翁邊向他解釋。
譚阿翁嘴裡應了,眼睛卻又瞟了蕭四二人一眼,半信半疑地向後退了一步。
幾人相顧無言,餘靜昭咬了咬下唇,轉了下眼睛,問道:“外翁,家裡還有吃食剩嗎?他二人許久未吃東西了。”
其實看得出,譚阿翁並不信任這倆人,但瞧著是自己外孫領來的,也就半信半疑,但索性家中確實還有些剩飯,這二人若是願意吃那便吃了,也算行善。
順著譚阿翁的指頭望去,桌上確實如他所說還有些剩飯剩菜,但也不多,蕭四道了聲謝才拿起桌上的菜碗,四處瞄瞄。
餘靜昭攜譚阿翁隨後也走了過來,畢竟作為主人家,還是要做些事兒,他們見拿二人人手端著一個小菜碗杵在原地,就主動幫他們把所有的菜擀到一個碗中,做成一道稍涼的拌飯。
就著鹹菜、青菜和一些被吃剩的熏雞肉碎,本以為二人會吃不慣,卻未料到他們倒是吃得噴香,這幾日來怕是活脫脫被餓慘了。
“慢些吃,沒人同你們搶。”譚阿翁在一旁瞧見這二人狼狽的吃相,吃得滿嘴都是飯粒,下意識露出了一副略帶嫌棄的神情。
譚阿婆和阿虎則在一旁收拾空了的碗筷,走時無意瞥了一眼那二人,也忍俊不禁起來。
餘靜昭倒是沒有停在原處候著兩人吃完,她轉身就去自家雜物間裡翻找,好不易才尋了三把尚且可用的鋤頭以及三頂破兜裡來。
待她稍微在地上敲敲抖落上頭沾上的泥土和草根,就費力地將這三把鋤頭拖到了門口。
蕭四本在大口吃飯,餘光瞥見一旁費力拖著鋤頭到門口的餘靜昭後,不自覺地加快了吞咽。
“走吧走吧!”蕭四咽下最後一口飯後徑直拿袖子揩拭掉嘴角的油漬,剛說兩句就連打了兩聲飽嗝。
見蕭四放了碗筷,時裕也扒拉兩口就將碗筷扔在了桌上,滿嘴含糊地嚷著“等我”二字,跟在蕭四身後扛起了鋤頭。
“你倆若是吃好了,那便啟程吧!”
語畢,餘靜昭折了折袖口,向門口斜倚的最後一把鋤頭伸了手,正當她剛要碰著鋤頭的木把時,蕭四卻迅速越過她的腕骨將那把鋤頭抓到身旁。
餘靜昭對他的舉止愣神片刻,而後又很快地回過神來,招呼二人向門外走去。
三人剛邁出門檻,卻被譚阿翁的聲音叫住:“阿昭,你們若是要去乾事,就把阿虎一同帶上吧,好歹多個人手,幫你們遞遞水也行。”
小阿虎聽了,急忙顛著肉嘟嘟的臉頰小跑到餘靜昭身側,眨巴著大眼抬眼望向譚阿翁。
餘靜昭先是垂下眼來撥弄了兩下阿虎的臉頰,繼而抬頭婉拒道:“外翁不必了,家中地裡也是需要人手的,我這邊不打緊,還是差阿虎去給你們幫忙吧!”
譚阿翁見她絲毫沒有接受之意,齒間發出嘖聲,一惱之下講出心事:“你這倔姐兒,你且說說看,你一女兒家家,往日過得那般舒適,如何做得慣這些農活?看樣子你倒是比我這老翁更需幫手!”
餘靜昭竟一時被說得不知如何還嘴,在她身後的蕭四和時裕癟了癟嘴麵麵相覷。
這時幸虧阿虎扯了扯她的衣袖,奶聲奶氣地說了聲“我要跟阿姐去”,餘靜昭這才鬆下氣來,拉住阿虎的小肉手衝背過身去的譚阿翁鞠了個躬。
待幾人的腳步聲漸遠,譚阿婆才在裙上揩了揩手,往譚阿翁身側走來,帶著些怪罪的語氣質問道:
“你這是做甚,為何把話說得這般難聽?若是當真擔心阿昭,你大可自己扛上鋤頭跟去,阿昭拒了你便急眼,我知你是好心,可阿昭她也是好心啊!”
“你這老婆子懂什麼?阿昭她本就是寄人籬下,又自知自己沒什麼本事,心有愧疚。”
譚阿翁繼續說道:“這兩日見她乾事說話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出了錯叫我們趕出去,所以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