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臉色蒼白,墨言也依舊是露出了習慣的微笑,似乎根本不需要其他人的擔心。
“你不是有父親哥哥嗎?他們不管你嗎?”
“他們都有自己的計劃,自己的打算,哥哥在閉關,父親我已經有很久沒有見到了。沒事,反正我一直就是透明人,這是我自己選擇的,我不想和他們走上一樣的道路。”
“一樣的道路?”
“暗徒。我不想要成為暗徒,我不想與殺戮為伴。”
她苦笑了一聲,雖然現在並不大,但她似乎對墨長清的道路有一些了解。不知道是見到了什麼,還是從什麼途徑知道了什麼。
“幫我一個忙,好嗎,我從來沒有求你幫過忙。”
“嗯,當然。”
“殺了我。”
她從未見到那麼真摯的請求,因為即使是在城市那麼多年,她也沒有什麼關於死亡的概念,她見到有一些人似乎永遠不會動了,但是她也沒有繼續去觀察,因為這些人身上都是一個表情。
但她見過那麼多的表情,也大致能夠推斷出一些他們的情感,她隻在墨言的眼中看到了一種澄澈真摯,這是她的願望。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夠再見麵呢?”
“不遠。等我病好了就好了。”
“好,我會一直等你的。”
墨言剛要閉上眼睛,卻是聽到她所說:
“那你在我這裡生病的時候,萬一你哥哥要是閉關出來了,你爸爸要是要來找你怎麼辦?墨言,我能不能,先代替你去城市裡麵啊。”
“代替我?”
“嗯,我現在已經能夠做到。你看。”
話音剛落,她便是附身在了一隻鬆鼠的身上,還交叉手臂對著墨言挑了挑眉。然後,她又是回到了原本的狀態。
“這是我剛學會的,你看怎麼樣?你生病的時候,我就用你的身體到處逛逛,這樣他們就都能看見我啦!等你遇見熟悉的人,我就把身體還給你怎麼樣?!”
看著她似乎是蓄謀已久,但墨言眼中卻是看不出是喜是悲,她第一次在墨言這裡有這樣看著令人捉摸不透的表情。
見墨言還在猶豫,她又是鄭重其事地講道:
“故事!我也想有一段故事!墨言,就像你一樣,這樣我就能把我的故事講給你聽。我之前講的故事你都知道了,這次我一定會講出一個你不知道的故事!嘿嘿!”
聽到這裡,墨言的嘴角終究是劃過了一抹微笑。
“不用交給我。我教你。”
“真的?!”
她大喜過望,於是學著墨言開始有樣學樣起來。直至最後她了解了和墨言有關的一切,當然這也不過就幾天的時間而已,她的學習速度相當的驚人。
墨言終究沒有讓她動手,因為如果她知道自己那個時候做了什麼,恐怕會成為一輩子的陰影。而是自己選擇了一個地方了斷,但這在她的眼中,隻不過是墨言生病了,隻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她就可以繼續和自己談笑。
顯然,這是不可能的。
在人類社會呆了兩個月,她就無法再待下去,因為她發現,似乎很多人和墨言不一樣,不是每一句話都是真話。似乎不是每個人都對她如此的友善,她甚至見到了墨宗,但墨宗的態度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直至有一天,她知道了人死之後,就永遠不會醒來。這是她第一次心底裡發慌,所以她跑回了森林,想要再和墨言說說話,但顯然,她的生命已經定格在了那一刻。
她不死心,回到城市之中,她告訴其他人自己生了一種叫做“死亡”的病。問有沒有人能夠治療,但顯然,其他人都是把她當成一個瘋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