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列室。
“隻能看,不能摸。”王儀還是那傲嬌脾氣,硬邦邦地來了一句。
但實話實說,在觀摩生殺麟雀後,他的確給鎮住了。
正序和外祟共存,誅戮和虐殺平舉,那頭生殺麟雀無論是自身規則,抑或是實際戰力,都已達到絕高境界了。
尤其是在知道,生殺麟雀還有更詭異,殺傷更強的“虐殺相”後,王儀的鬱悶之情可想而知。
蘇易自沒空去管他的小心思。
他走上前去,仔細觀摩。
“這就是都靈裹屍布?”蘇易上下端詳,嘖嘖稱奇。
都靈裹屍布本身是普通的亞麻布,因年代久遠,其上汙跡斑斑,且遍布褶皺。但不凡的,則是亞麻布上的聖子之血。
那血液是金色,凝為點點固體,曆經無數歲月也未褪色,依舊彌散著神聖,莊嚴,不可觸碰的氣息。
瞳中青芒掠過,蘇易祭起“靈瞳”,仔細查看。
他想知道,這都靈裹屍布上的聖子之血,其規則究竟是什麼。
“居然是”半晌,蘇易微微一呆。
聖子之血的規則並沒有多高深莫測,而就是“虔誠”。
至死方休,甚至是至死不休,曆久彌新的“虔誠”。
“虔誠”
蘇易念頭幾轉,他忽然想到了怪誕戲班,想到了鮮活怪談,想到了青衣,想到了醜角,還有背後那位“歡喜俳優”。
兩者看似南轅北轍,但內涵是相同的。
歡喜俳優的造物,是怪談,是極致的、扭曲的負麵情緒;聖子之血中,則是專注的,是一以貫之的虔誠。
一者負麵情緒,一者正麵情緒。
“換句話說,任何情緒,到達一定濃度後,都可能形成某種規則?”蘇易雙眼一亮,又來了某種靈感。
不過,對神仙,夏國人並沒有那麼虔誠,否則也沒有棒打城隍神,炮轟龍王廟的種種光輝事跡了。
但,他們也有自己的虔誠。
那些拋頭顱,灑熱血的烈士,他們何嘗不是心懷虔誠?隻是那虔誠,不是對著那些虛無縹緲的仙神罷了。
念頭閃爍,無數靈感在碰撞。
“行了。”半晌,蘇易滿意地點頭,“比試已經結束,那我就回去了。”
“趕緊滾蛋”王儀擺擺手,哼了一聲。
“都不客氣客氣,留我吃個飯?”蘇易啞然失笑,調侃地道,“像我這樣的對手可不好找,你不多留留我,聯絡一下感情?”
“聯絡個什麼?”王儀揉了揉頭,一臉痛苦,“想到以後天天都得看到你,我就頭疼。”
蘇易聞言,不由詫異“天天看到我?”
“你早晚會知道的。”王儀的口風也嚴實,輕描淡寫地道。
在街邊吃了一份烤魚,蘇易踏著共享單車,回到家裡。
雖然是周末,他卻沒出去浪。
其一,是早早約了王儀,自然得推掉其他好兄弟的邀約;其二,蘇易自己還有任務在身。
寫文。
沒錯,就是寫文。
蘇易準備整理思路,將生殺麟雀的整個誕生過程寫成論文,闡述自己對“平衡之道”的理解,發給秦崢大師。
自然是為了報答對方。
那本暗麵外祟評鑒指南是秦崢多年的經驗總結,其內容之詳實,理解之深刻,都令蘇易咋舌。讀完這座巨著,他感覺自己好似暢遊了星空暗麵一遭,腦中多出無數暗麵規則,整個人都升華了。
而平衡之道,最初也是來自對方的點撥。
蘇易一向恩仇必報,秦崢傾囊相授,他當然也要知恩圖報。
坐在電腦前,蘇易敲擊鍵盤,開始寫作。
居然是文思泉湧,有如神助!
“不都說搞創作的個個都會卡文,都是垂死病中驚坐起,短小無力又一更?”蘇易唇角含笑,自言自語地道,“莫非,我前世是個什麼大文豪?”
他梳理著想法。
一條條,一樁樁,儘數列出。
“可惜,還不是完全體”蘇易有些遺憾。
他也清楚,眼下的生殺麟雀,正序與外祟一在“鏡外”,一在“鏡裡”,還沒達到真正的“平衡”。
但,既然把握住了那顆“北辰”,隨著生殺麟雀的進階,兩種屬性、兩種規則會慢慢靠攏,最終合二為一。
到時候,誅戮相和虐殺相都不複存在,而僅餘一種平衡之殺相!
這種猜測,蘇易也寫在了文章中。
不過,雖然文思泉湧,他也花了五六個鐘頭才寫完。
蘇易給秦崢發過去,自己則找個地方去吃飯。
其實,有辟穀指環,有先天胎息,蘇易是用不著吃飯的。但人生嘛,唯美食和美人不可辜負,他哪能虧待自己?
一碗麵沒吃完,對方的電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