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西方人稱之為‘法則’、‘公理’或‘權柄’,咱華夏人則稱之為‘道’、‘法’或者‘造化’,叫法不同,本質都是一樣的。”
“無論天生的異獸,抑或人造的玄獸,無一例外,都是規則的呈現形式。”
“所以,不要問我【洪覆鯨】大如山嶽,緣何能漂浮於空?不要問我【九首孽蛇】有九個腦袋,會不會內訌?也不要問我,【無生太歲】身上九竅一竅也不通,沒嘴也沒排泄孔,怎麼既沒餓死也沒憋死?”
“那都是表象,你得透過表象看本質,——即規則。”
“洪覆鯨是‘風之子’,故能‘扶搖於九萬之上,遨遊於六合之中’。”
“九首孽蛇能無限再生,隻要剩下一個腦袋,就能恢複如初,這正是‘生命規則’的具現。”
“無生太歲堂堂神話巨獸,是規則‘生死輪回’的映射,永遠介於生死之間,非生非死,反而能生生,不,生死不息。”
……
蘇易目瞪口呆,——他看不懂,但大受震撼。
雖然讀書少,卻不妨礙他提煉出中心思想科學造物死路一條,玄學造物才是王道!
“上一世的‘物化生’,全白學了……”
蘇易唉聲歎氣,想起被勸退的原因。
說來慚愧,並沒有狗眼看人低的老師,也沒嫌貧愛富的同學,老師和同學對他都不錯,蘇易想吼上一聲“莫欺少年窮”、或是“天不生我蘇傲天”,那都找不到假想敵。
有道是“窮文富武”,造物師也是類似,不止需要天賦,更需要財富。
因為,造物師是最需要實踐的職業,想通曉規則,僅靠“遠觀”遠遠不夠,需親自上手,狠狠“褻玩”,感覺異獸器官在手中的分量,感覺規則在指間的編織。
如果說,在彆的行業上,失敗是成功之母的話,而在造物一門,失敗則是成功他祖奶奶。
需大量練習,無數失敗,無數試錯,才能鑄就一名造物師。
蘇易是有天分的,不然進不了造物班。
但他的天賦,和那些真正的天縱奇才還有不小差距,至少,不足以抹平父母雙亡的家境帶來的巨大鴻溝。
“有人出生就在羅馬,有人出生就是騾馬。”蘇易不禁苦笑。
不過,勸退生不好聽,可造物班淘汰的並不是一個兩個。
以他就讀的沔陽中學為例,造物班高一是四個班,高二就隻剩兩個班了,高三則一個班碩果僅存。
蘇易就是倒在萬裡長征的
現在是暑假,根據規矩,剩下的半個暑假裡,若他能親手捏造一頭玄獸,還是能留下的。
蘇易麵臨選擇是接受命運,承認普通,認命躺平,還是奮力一搏,爭取那渺茫的一線機會?
搏!
“人死隻因朝天,不死萬萬年!”蘇易一拍大腿,“連搏一搏的勇氣都沒有,當什麼穿越者?”
雖然很想躺平,但一頓躺和頓頓躺,他還是分得清的。
現在躺平,日後恐怕就得在“吃苦”和“吃土”間做選擇題。
“現在還不能躺平,等當上了造物師,想葛優躺葛優躺,想貴妃臥貴妃臥。”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翻閱起那本讓人頭禿的《異獸圖鑒》。
“這就是……九首孽蛇?”
圖鑒是立體的,能旋轉,還能運動,九首孽蛇蛇如其名,九個蛇頭吐著芯子,蛇瞳泛著寒光,作勢欲撲。
“這玩意,倒是有點像——”蘇易微微眯眼,陷入某種聯想。
上一世,為當好一名十二天王練習生,他大量積累寫作資料,有世界各地神話,甚至有克蘇魯神話。
為表達破釜沉舟的決心,這些還全都放在一個名為“獨坐書齋”的文件夾裡。
多頭蛇,恰好是眾多神話中共有的符號。
隨著他的思索,意識深處,忽有一幅山河社稷圖般的恢弘畫卷展開,畫卷裡有幾幅圖影點亮,破畫而出。
那些圖影同樣立體,都是多頭怪蛇,但形狀氣象截然不同,各顯猙獰,散發著不同的規則神韻。
“我的天,這些都是……神話生物?”蘇易震驚。
他一下就認了出來。
那幾幅圖影,分彆是《山海經》中的【相柳】,《楚辭·天問》中的【雄虺】,《淮南子·本經訓》中的【九嬰】,希臘神話中的【九頭蛇怪海德拉】,小日子的【八岐大蛇】,還有柬國的【七頭蛇神那伽】。
“這是我的金手指?嘿,又高又硬啊……”蘇易舔了舔嘴唇,呼吸有些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