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似懂非懂。
封政做好早餐出現,坐在她身邊看著她吃,眼神專注,眉眼含春。
弟弟:“沈容姐姐的男朋友,我有早餐嗎?”
封政指下茶幾:“那裡。”
茶幾上,是買來的兩個包子。
而沈容吃的,可以說是早餐版滿漢全席。
弟弟:“……行吧。謝謝沈容姐姐的男朋友。”
他拎起包子出家門。
沈容覺得他有點可愛,可能也是受月珍情緒的影響。
她叫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
弟弟愣一下,神情有些低落,“姐姐,你又記不得我的名字啦。我叫宋陽珍,你叫沈容,我們未出世的弟弟或者妹妹,他叫宋星珍。這次你一定要記住哦,拜拜。”
他小大人似的揮揮手,出門。
他的姐姐叫宋月珍。隻不過在遊戲的乾擾下,沈容才成他姐姐的名字。
月陽星珍……
三個孩子的名字,足以讓沈容基本確定,她生前看到的被家庭拖累的兩個女孩,確實不是在暗示月珍的人生。
月珍雖然有病,但家還算可以。
既然月珍的人生並沒有特彆絕望,家人都陪伴著她,那麼她什麼要自殺?
沈容拍下自己的腦門。
她感覺自己就像一個麵對數學難題的學生,陰差陽錯地得到一個正確答案,但解題過程其實是錯的。
她一遍又一遍在腦海裡整理信息,最終將冬瓜說的“你不是精神病”作解題思路,順著這想下去。
沈容思索片刻,沒有去學校,在家中打開電腦,通過各種平台,搜索“時常能看到奇怪畫麵是怎麼回事”這類的詞條。
順著這個詞條搜索下去。
她發現一個特殊的名詞:
【異常人】
關於異常人的信息很少很雜,說什麼的都有。
沈容在一個簡陋的網站上,看到一個對異常人解釋最多的帖子:
【這個世界上,有異常人,有災厄人……
異常人,指的是被神選中的不幸中的幸運之人。
她的不幸在於,她從出生起,就擁有七個以上的人格。每個人格看到的世界,都是與眾不同的。這樣的情況,很容易讓一個孩子從小被當成精神病……
而神給予她的幸運是,如果異常人能夠保持本性活下去,她將在死亡後自由選擇一個想要的人格,重新開始她的人生。
這一次的人生,將會無比順風順水。
而且,她可以將她的這次順風順水的人生送給彆人,不過,隻能在那人活著或者死後七天內送給她……】
樓下跟很多回帖,都在說好想和異常人做朋友。
而沈容看著這帖子,突然間,抓到最重要的脈絡。
她問道:“冬瓜,我們是最好的朋友,對吧?”
冬瓜:“是啊……已經九點多,你不去上學嗎?”
沈容:“你知道異常人嗎?”
冬瓜:“什麼?”
沈容:“你現在在哪裡?”
冬瓜:“我就在你身邊。”
沈容:“你看得清電腦上的東西嗎?”
冬瓜:“……我隻能看到一些解過的事情。”
沈容:“……”
冬瓜解月珍的人生經曆,就代表月珍真的和冬瓜熟識。
而她和玩家們總是在冬瓜解過的人生節點穿過來,這究竟是巧合,還是冬瓜和那位送玩家們來到這個世界的修女有什麼交易?
沈容慢慢整理線索。
一個奇特的猜測在順著這些線索在她腦海裡展開。
冬瓜在她耳邊催促她去上學。
她拒絕上學,選擇躺在家裡和封政玩,等待自己被傳送回修女的地盤。
冬瓜很無奈。
喃喃自語般在她耳邊懇求道:“我真的真的……隻是想讓你有一個很好的人生。相信我可以嗎……”
她越是這樣,越讓沈容覺得自己的猜想是真的,放棄去學校。
去學校,就會又走上改變命運的路。
但是,那可能不是她想選擇的。
第四天,沈容和玩家們一起被傳送回教堂。
玩家們頭腦昏沉地在教堂的大廳躺到,一個個疲憊又絕望。
“我完,我感覺自己解到很多信息,但是越解,我越是弄不清,這遊戲到底想讓我們做什麼。”
“我也一樣。總覺得不管怎麼做,好像都是錯的。”
“而且那個月珍的世界也太古怪吧!我感覺再以她的視角待下去,我要變成精神病!”
……
沈容坐在大廳,整理一下猜想,對修女道:“按照規矩。你是不是不該私自和彆人做交易?”
玩家們探頭:?
“什麼意思?”
沈容:“冬瓜不是另一個人格,而是另一個人。是這位修女,把冬瓜和我們綁在一起,便於冬瓜更改我們的人生。”
“我們被困在這裡,就是因修女和冬瓜的交易。”
玩家們:?!
沈容接著道:“我在遊戲裡,查到那個遊戲世界存在一種人,叫做異常人……”
她將自己查到的種種與異常人有關的信息,還有月珍的家庭、性格等信息一一告知玩家。
這些信息都已經被她捋順。
玩家們都不是笨人,一聽便明白:
“月珍和冬瓜是朋友,月珍雖然不幸,但她擁有還不錯的家人,她對她自己的人生沒有什麼遺憾。但她的人生在冬瓜看來,卻太過悲慘。”
“而實際上,由冬瓜的行處事可知,冬瓜的人生從主觀上來說其實比月珍慘得多?”
“所以,我們應該進入小鎮,通過考驗,給冬瓜一個美好的人生?”
玩家們從椅子上坐起來,圍向修女,咬牙切齒,“你!”
修女攤手聳肩,笑道:“你們不也是在和我違規交易嘛。你們不能隻許你們和我違規交易,不許彆人這樣做吧?”
她說得確實合理。
玩家們腳步頓住,表情凶狠地道:“既然是違規交易,那就取消吧!”
修女瞥眼沈容,沒有難他們,爽快地取消他們和冬瓜與她的交易,又恢複成蒼老可怖的模樣。
玩家們氣鼓鼓地向著小鎮走去,一路上罵罵咧咧,既在罵冬瓜,又在罵修女。
“媽的,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事。玩個遊戲,遊戲任務竟然被截胡更改!”
沈容:“其實也不算截胡更改。這場遊戲有很多選擇題。我們剛剛做的其實隻是任務中的一個選擇題而已。”
玩家們愣一下,懂:
不管他們選擇更改誰的人生,任務都可是可以完成的。
月珍的人生沒有遺憾,不需要更改。
雖然冬瓜眼裡的月珍,是悲慘可憐的。但實際上,真正悲慘可憐的,隻有冬瓜。
玩家們都知道與修女交易要付出什麼。
而已經很悲慘的冬瓜,卻願意用自己去和修女交易,去更改月珍的人生。
“她們……真的是很好的朋友吧。”
沈容不予置評。
沈容和玩家們走到柵欄前,回答白烏鴉問題,陸續走入小鎮。
這一次,小鎮沒有後退。
他們在小鎮中前進,很快來到第二個柵欄處。
又一隻白烏鴉落在柵欄前,道:“你們準備好幫助她嗎。”
白烏鴉的話肯定沈容的猜想全是真的。
能從那麼混沌的情況中抓到遊戲主線,玩家們先是感歎地喊聲:“臥槽,容姐牛逼!”
然後答道:“準備好。”
沈容淡然道:“準備好。”
話音落下,一陣陣白光從他們眼前閃過。
白光中,有走馬燈一樣的影像。
那些影像最終彙聚到一個所有人都眼熟,但是所有人都沒想到的身影上。
玩家們睜大眼睛。
沈容也麵露訝異。
他們看見一個女白領眼眶紅紅地從電梯裡走出來。
這個女白領,是沈容一開始在電梯裡遇見的,掉手機的那個人。
也是在沈容被所有人忽略的時候,唯一一個對她說“謝謝”的人。
這個女白領就是冬瓜!
沈容恢複成穿保潔服的老阿姨樣子,玩家們也成各行各業的老人樣。
他們並排站著,震驚地看著冬瓜走向大樓外。
冬瓜的後背上有一灘血跡,並且血跡莫名地在逐漸擴大。
那灘血跡,沈容在剛來時就看到,但那時不知道是什麼。
現在,沈容和玩家們看見,那灘血跡逐漸凝成一張笑嘻嘻的鬼臉。
冬瓜推開門後,一輛電瓶車從側方飛速朝她衝來。
而開車衝向“冬瓜”的人,麵容也逐漸演變成一張笑容詭異的臉。
陽光下,那兩張鬼臉笑得令人頭皮發麻。
玩家們算是懂,什麼月珍想要幫冬瓜改命。
冬瓜確實比月珍還慘。
月珍是不幸中的幸運之人,這份幸運不僅是神給予的,也是月珍的家庭給予的。
而冬瓜,是徹底的不幸。
可不幸一輩子的冬瓜,在死後,竟然還隻想要讓月珍的人生變得更加美好……
他們也明白什麼月珍會自殺而亡。
因冬瓜比她早死。
如果她不自殺,就來不及把自己順風順水的人生送給冬瓜。
兩個年紀相差三十歲的人,什麼會成那麼要好的朋友?
這一點玩家們目前無從得知。
他們隻知道現在,冬瓜馬上就要死。
電瓶車仿佛被所有人忽略,暢通無阻地衝向冬瓜。
駕車的鬼離冬瓜越來越近,臉上帶著玩樂般惡意的笑。
“小心!”
沈容等人呼喊一聲,衝向冬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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