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告知於我。”周洧忙阻止道,他雖為蠱族人,卻也知曉中原女子的小字不得隨意過問,事關名節,尤為重要。
但還是沒有止住楚懷汐的話語,一個“交”字順口而出。
楚懷汐見他窘迫模樣,心底生起一絲快意,那快意牽動她的神經,她挑了一下眉。
她自然知道小字不可隨意告訴彆人,所以“白交”隻是她隨便說說的罷了。
靜默片刻,楚懷汐時不時地瞟去,觀察周洧的神色變動。見他清了清嗓子,緩緩開口:“明日,我會安排一個身份,送你,進入世子府為婢。”
楚懷汐彎起的嘴角僵在臉上,眼眸轉瞬間從狡黠換為淩冽。
周洧被盯得有些不自在,清冽的聲音解釋道:“桓寧掌握著城中三分之一的兵權,因此世子府位於晉北城中的最邊界,與外界接觸最多,對我們隱匿更有利。”
他在府中日日敬終慎始,但卻將細微之處全都看了去,他們兩個,無論與誰而言,都是一個勉強容身的地方。
楚懷汐重重撂下手中杯,茶水晃動,一些灑在桌麵,一些落在她白皙的指節上,陶瓷與木桌相碰,發出的聲音沉悶,回蕩在兩人之間,她語氣不善:“你知道你這是在做什麼嗎?桓寧見過我!我入府是去送死嗎?”
周洧一副淡然姿態,絲毫未見難色,他語氣肯定隻留下一句“桓寧前些日子摔到了腦袋,忘了些事情,他不會記得你的,明天,準備好。”
欣長的身影在陽光的照耀下,越拉越長,周洧回到他屋前的一方花園,園中種了三種花分彆為玫瑰,茉莉以及梔子,香味雜亂撲鼻,其中玫瑰開的最為嬌豔。
周洧並不是喜花之人,隻是以它們為媒介,將花香融入蠱中,便不易被人察覺。園中的角落有棵桂花樹,樹下陰影處的泥土鬆動,似是被人挖開過,他拿起邊上的鋤頭,輕輕地將上邊的土塊撥開,一圓形的壇子漸漸顯露。
周洧徒手將蓋子打開,壇中有兩蟲,蟲體黑亮,藍色紋路布滿整片甲殼,不同的是一隻通體完整,另一隻被蠶食一半。
他取下腰間的木盒,將活下來的蠱蟲裝入盒中。接下來需在蠱蟲的外殼鍍上一層元水,將蟲子悶死後曬乾,最後需加上不同類型的毒劑以及主人的一根完整的發絲進行研磨,此為蠱蟲製作的方法。有的粉末需入體才得以發揮效果,亦有些隻要沾身便中。
世子桓寧是被有心人設計摔傷過,但卻從未傷過腦袋,隻是腿傷罷了,不巧的是那天他吃了幾塊玫瑰鮮花餅。
晌午一過,燥熱粘膩的空氣附著於肌膚之上,縱使清風徐來,樹葉搖曳,也依然解不了想逃離的心思。
楚懷汐輕裝從簡,躲著周洧下了山,可山腳下依然有下葬她父親的那天出現的黑衣人。武功她自然是比不過那二人,楚懷汐環視一周,四處隻有野草與老樹,她又摸了下頭頂,可一隻木頭做的簪子沒有任何危險性。
又一陣妖風吹來,樹葉唰唰奏響,楚懷汐鬢間的發絲被吹起,停留到嘴角,她低下眸子伸出手指,指尖鉤開那一縷烏絲,片片葉子隨風而舞,落在一叢樸樕上,木叢的裡麵夾雜著幾顆稀疏的紅果子,楚懷汐眼珠轉動。
她來到就近的木叢,低下頭仔細考量,選定後抬手取下一顆,鮮紅的果子熟的過頭,一撚就破,順著果核流出的漿液粘膩,仿若殷紅的血液覆於掌心上,她將雙手都沾上了“血”,衣袖處也沾上幾點,又將發髻撥亂,看起來倒真有幾分慌張模樣。
停留片刻,待手中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