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記住,隻要百姓還在,西盛就還在,若是爆發瘟疫,有修為的人自然不怕,可又要死去多少百姓?”
“不過是一些魔獸的材料罷了,發生了如此變故,朝廷自然會撥款賑災,無需咱們擔心。”
副將低頭稱是,不再言語。
“錢六,你要承擔起西盛縣日後的工作,非常時刻,行非常之事。”
“下去吧,讓我一個人待會。”
副官抱拳行禮,恭敬地告退。
半響之後,盧劍星望著南方燃起的黑煙,老眼中失去了光澤。
他木然的坐回破碎的桌案旁,撿起了地上的名冊,一頁頁仔細的翻看起來。
細碎的翻頁聲在屋內響起。
看著手冊中那些熟悉或陌生的名字,他的拳頭漸漸握緊。
他從十八歲為官就來到了西盛縣。
三十年來,他從九品司馬做起,一步步成了西盛的縣令。
名冊上的許多名字他都認識,甚至很多人跟他都有過交際,有叫他盧大人的下屬,有稱呼他為小盧的老者,也有一些是喊他為大叔的小孩子。
他也曾走過學堂前,看著那些牙牙學語的孩童們讀書。
也曾走過街巷,看百姓們的人間煙火。
他所熱愛的西盛百姓們會親熱的叫他盧縣令,會給他嘗新做的包子和饅頭。
然而這些人,很多都化為了名冊中的幾個字。
盧劍星做不到像他人一樣,將這些傷亡隻當作一串數字,對他來說,這裡的每一筆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一頁又一頁的翻過,名冊很厚,他覺得手中越來越沉,一股濃烈的窒息感湧上心頭,讓他手臂上青筋暴起,不得不用全力握住名冊。
“烏山宗...”
一道幾乎是咬碎牙齒的聲音在屋內響起,盧劍星雙手顫抖,憤怒幾乎衝昏他的理智,但他依然沒有舍得捏壞手中的名冊。
不知過了多久,盧劍星沉默的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毛筆,就這樣沾著地上快要乾涸的墨跡,在名冊的最後一頁上一筆一劃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做完這一切後,盧劍星靠在椅子上,低沉著笑了,笑得很釋然。
他想通了,他要去烏山宗討一個公道。
明知是死,他也想去為西盛縣這死去的十多萬百姓討一個公道。
想至此處,他默默起身,脫掉了自己的官袍,認認真真的將其疊起,放在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