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長發遮麵女鬼,看不清麵容,默默行走;有那雙眼流血的稚童在街道跑動;有那穿著古怪,沒了五官的鬼物倒掛屋簷之下來回晃動,好似蕩秋天一般;有那孤魂野鬼發出瘮人慘叫;有那...
街道寬約兩丈,青石地板鋪就,一眼望不到頭。街道兩旁,如那外邊城池一般,也有鋪子開設,隻是裡麵黑漆漆的,隻有星星點點的亮光。店鋪掌櫃,多是一些鬼物之類。
這幽冥城,可以叫鬼城了。城中除了為數不多的活人妖物,絕大多數全是陰靈鬼物。城中隻有陰寒森冷之死,陽氣少之又少。
在街道儘頭,矗立著一座巍峨大殿,懸掛“幽冥殿”三字。
劉宏夫妻二人跟隨那銀袍男子與黑袍男子步入其中,左轉右轉,到了一處牢獄中。
牢獄牢籠密布,少說也有上千之多。有的裡麵關押著一個魂魄,有的裡麵三五個,更有甚者裡麵十多個。
“自己看,一刻鐘時間!”銀袍男子淡淡說道。
劉宏對其抱拳致謝一聲,便與妻子二人,走在過道中,以極快的速度,瞥一眼牢籠,尋找熟悉的魂魄。
銀袍男子雙臂環胸,斜靠在牢門之上,麵無表情。黑袍男子跟在劉宏夫妻二人身後。
有些牢籠中,有幽冥殿之人,正在從那些魂魄身上汲取幽冥之力,或吸入口中,或收入容器中封存;有些牢籠中的魂魄,正在被幽冥殿之人鞭打,都是那些拚死反抗,不讓汲取幽冥之力的;有些魂魄已經近乎透明,飄搖不定,隨時都可能徹底消亡。
夫妻二人行至一處牢籠前停下了腳步,裡麵有一男子魂魄,眼神木訥,靠牆而立,一動不動。正是劉家一人,劉免的堂叔。
“這個我要帶走!”劉宏對黑袍男子道。
黑袍男子打開牢籠一抓,就將這魂魄拘押了出來。
男子魂魄沒有任何反應,顯然是魂魄受損嚴重,像正常人患上了癡呆症一般。
劉宏拿出了一粒養魂丹,給喂了下去之後,從納戒中拿出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白玉盒子,將這魂魄收了進去,接著快速向前而去。
就在快要逛完所有牢籠時,都再沒有發現一個熟悉的魂魄,夫妻二人都有些心灰意冷。
豈料在最後一個牢籠中,又有一女子魂魄,也是劉家之人,劉免的一個嬸嬸。
婦人當年沒少照顧他們兩夫妻,經常在自家做了什麼好吃的以後,都會端一碗過來。
尤記得當年在妻子產下劉衛之時,婦人說段紅玉身子太瘦了,奶水少,怎麼能把娃兒養的白白胖胖嘞?婦人當年也有自己的孩子,三歲剛斷奶,婦人便經常過來,給劉衛和劉免喂奶。
而此刻,婦人正在被同牢籠中的三個女子魂魄欺淩,又是拳打腳踢,又是吐口水,又是扯頭發的。婦人隻是蜷縮在角落,輕聲嗚咽。
劉宏和段紅玉的眼神,在這一刻都冷了下來,眼中有殺意彌漫。
牢籠中的那三個女子魂魄,發現外麵來人了,便停了下來,退到了一旁,看著外麵三人,眼中帶著懼意。
“裡麵牆角那個婦人我要帶走!”劉宏說了一句。
黑袍男子打開牢籠,剛把那婦人靈魂拘押出來,劉宏抬手就是一拳,牢籠中三個女子魂魄瞬間灰飛煙滅。
“誰讓你動手的?”黑袍男子眉頭緊皺,瞪著劉宏。
同時,斜靠牢門處的紫袍男子,也向著這邊看來,同樣眉頭皺起。
劉宏淡淡道:“抱歉,沒忍住!”
“閣下有些過分了!”銀袍男子沉聲說了一句。
段紅玉抓起婦人的手,眼中帶著淚花,“大姐,我是紅玉,你還記得我嗎?”
婦人原本低著頭,聽到段紅玉的話語,猛然抬頭,隨即哭出了聲,“紅玉,你還活著,你還活著!”
段紅玉眼淚流了下來,輕輕點頭,“我還活著,我帶你出去!”
劉宏直接用玉盒將婦人的魂魄收了起來,兩人朝外麵走去。
到了牢門口,劉宏再次對著銀袍男子抱拳致歉一聲,與妻子朝外行去。
“彆忘了去找殿主請罪,否則後果你應該清楚!”銀袍男子看著兩人的背影道。
“多謝提醒,不會忘記的!”劉宏言語完畢,和段紅玉二人身影已經消失在了幽冥殿。
“殿主,讓他們這般行事,上麵怪罪下來...”黑袍男子眼中有些擔憂。
銀袍男子擺了擺手,“若是一人,還能阻擋得住,可是兩人,我也沒法子啊!殿主將我們這第十殿扔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幾十萬年不曾過問了,我能有什麼法子?你去給總殿傳訊,將此事說一遍!”
黑袍男子欲言又止。
“有事就說!”銀袍男子道。
“要不,我們不將此事上報了,就當做沒發生!”黑袍男子道。
銀袍男子背負雙手,目光眺望遠方,“你以為不上報,總殿就不會知道了?瞞不過去的,到時候還要落個畏罪不報的名聲,何苦來哉?”
黑袍男子歎息一聲,離開了牢籠。
劉宏夫妻二人離開北海以後,回了連峰城劉家。
周靜還在劉家宅子中。
兩人回去以後,與周靜簡單言語一番,便隔絕出了一片小天地,開始先給婦人凝聚肉身。
整個過程,足足用了兩個時辰。
幫助他人凝聚肉身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比自己凝聚肉身還要困難,尤其是婦人還隻是個普通人,魂魄不強,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導致其魂飛魄散。
將婦人的肉身成功凝聚出來之後,婦人沒有立即蘇醒過來,兩人額頭都有細密汗珠。
至於另外一人,魂魄更加脆弱,兩人準備先幫其溫養魂魄,等穩定下來再動手。
一晃就是一月時間,男子的肉身也有驚無險地凝聚了出來,這兩人如今身體也恢複了正常。
當兩人得知整個劉家如今隻有他們兩人活著時,泣不成聲。
夫妻二人出來已經數年之久,打算先返回一趟家族,然後便接著尋找劉衛的聲音。
臨走時,段紅玉將自己手腕上的一個朱紅色手鐲拿了下來,戴在了周靜手上。
周靜死活不願意收,說這太貴重了。
段紅玉笑著說,就當她這個當婆婆的,給未來兒媳婦的見麵禮了。
周靜立即羞紅了臉,也沒有再做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