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我馬上來！”
他匆匆收了魔法信紙，認準方向，衝天而去。
小半個時辰。
他抵達了亡靈帝國的邊境，落在溪水邊。
“怎麼不走了？是要舍棄巴克斯特的身份嗎？”大骷髏問。
“對，現在九相在永夜城，魔伽睺很可能也在那裡，我直接過去的話，顯得太紮眼。”沈夜說。
“你想以人類身份進入永夜城？你又不是外界使團，會被直接抓起來的。”大骷髏說。
“所以現在需要你的幫助了。”
“什麼？”
“——我記得你們亡靈也是能送信的。”
“對。”
“我們發個快遞吧？”
“什麼是快遞？”
“就是把東西寄到永夜城去。”
“郵寄彆的東西當然可以，但是你寄一個活人的話，可能會被其他亡靈偷吃。”
“妥了。”
“哈？妥了？”
幾分鐘後。
一頭其貌不揚的骷髏來到邊境的亡靈小鎮，找到信使，支付了一大筆骨幣。
寄的東西很簡單。
地址也很可靠。
沒什麼可說的——
信使看了看那一堆骨幣，直接蓋了“加急”的郵戳，打開貨運傳送陣，將包裹傳送至永夜城。
永夜城。
信使轉運局。
一個標著“加急”的包裹被取走。
經過重重檢查，又放回來。
然後才有信使拿著包裹，將它送到了外交使團下榻的酒店。
“掛瓦子爵給諾頓親王的包裹？”
兩名親衛和一名刺客檢查了包裹。
一切正常。
包裹終於到了親王的首席宮廷大法師，尤德裡婭手裡。
包裹裡的東西過於簡單，以至於尤德裡婭隻是看了一眼，連術法都沒動用，就洞悉了包裹裡裝著什麼。
謹慎起見，尤德裡婭還是丟了個偵察術。
包裹沒有反應。
她這才起身，走到親王的房間門口，敲門。
裡麵正在商議事情。
“什麼事？”
諾頓親王的聲音響起。
“掛瓦子爵寄過來了一個包裹。”
“他？”
“是的，我看過了，應該沒有什麼危險。”
“拿進來！”
“是。”
包裹被放在桌上。
至於諾頓親王——
他坐在寬敞舒適的沙發上，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看著一份情報。
眾幕僚都圍在左右。
“大人，一個子爵的包裹，沒必要看。”
一名幕僚建議道。
“是啊，肯定又是那些首鼠兩端的家夥，看到陛下沒有懲罰您，又趕緊來巴結您。”
“不必多說，”諾頓親王說，“立即打開，我要看看裡麵是什麼。”
一名刺客親手打開包裹。
隻見一麵普通的化妝鏡出現在大家麵前。
刺客拿起鏡子，認真地擺弄了一番，開口道:
“殿下，這就是一麵普通的鏡子。”
“這倒是奇怪了，來，我看看。”諾頓親王接過鏡子，仔細觀察起來。
沒錯。
確實是普通鏡子。
“從哪裡寄來的？”諾頓親王問。
“亡靈邊城，一個很小的鎮子。”尤德裡婭道。
“……搞什麼，他也真是的，有話不能直接說嗎？”諾頓親王歎了口氣。
忽然。
一道聲音從眾人背後響起：
“沒事，我隻是來看看你。”
房間裡，所有人一起回頭——
“佩奇！”
“聖·佩奇！”
“——是親王封的佩奇大人，他也來了！”
眾人喧嘩起來。
隻見沈夜蹲在房間外麵的窗台上，正笑著看著大家。
——傳奇刺客，聖·佩奇大人！
他是怎麼出現的？
完全不知道！
眾人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敬意。
——強者總是受人尊敬的。
有人慌忙起身，去把窗戶打開。
沈夜跳進房間。
其實認真說來，整個過程其實也很簡單。
“無生主”這個職業，讓人可以存在於鏡子中。
先進入鏡子。
讓大骷髏去郵寄。
抵達後從鏡子裡映照窗玻璃。
把自己轉換至窗玻璃裡。
從窗玻璃裡出來。
蹲在窗台上say:“hi~”
就是這麼簡單。
但如果不懂得“無生主”這個職業的原理，就會一頭霧水。
——說到底，應該並沒有什麼人見識過這個職業。
畢竟連帝王種的宇宙巨蟲都中了招。
“你是從什麼地方冒出來的！”諾頓親王驚奇地問。
“我說是鏡子你信嗎？”
“知道你們刺客的辦法多，但從鏡子裡冒出來就不要提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好吧，我不知道你的具體位置，所以送個包裹，跟在信使身後找來的。”
對嘛，這才應該是真相。
大家這才暗暗點頭。
沈夜笑著與大家寒暄了幾句。
“我有點事要單獨跟佩奇說，你們先退下吧。”諾頓親王道。
眾人識趣地起身，離開了房間。
隻剩下諾頓與沈夜。
諾頓突然抽出一柄短劍，朝沈夜刺去。
沈夜揮刀擋住。
諾頓連續揮劍刺擊，又被沈夜擋住。
“這麼用功？”沈夜笑道。
“我這是沒開法相，所以你才應對輕鬆。”諾頓道。
他身上散發出淡淡的金芒，全部灌注於短劍上。
一股強大的力量波動從劍鋒上散發出去。
下一瞬。
在引起其他人注意之前，諾頓突然“鏘”的一聲把劍收入鞘中。
“如何？”他問。
“不行啊，還差遠了。”沈夜如實說。
誠然，自己本身的實力也不怎麼樣。
但見識多了，眼界是真的高。
“哼，你的實力也一般，憑什麼說我差遠了。”諾頓不爽。
實力……
沈夜看了一眼虛空。
微光小字冒出來的頻率不如以前了，但每過幾分鐘，還是會出現“力量+0.5”、“悟性+0.7”這樣的提示。
天羅的力量還沒有徹底汲取完！
“你的目標又不是我，而是那個殺死你父親的家夥——你的血脈覺醒了嗎？”沈夜道。
“我用了燃血秘術，血脈正在覺醒，還需要一點時間。”諾頓親王說。
沈夜會意。
——他太想為父親報仇了。
殺九相，差太遠。
但是解放地母需要他出力。
“你還需要多久才可以完全覺醒？”沈夜問。
“不清楚——情況好的話，很快；天賦如果不夠，一輩子都沒希望。”諾頓親王道。
“你們這血脈覺醒，到底是個什麼原理啊。”沈夜問。
“祛除血脈中的雜質，無限激活血之法力，以法紋之力，讓神血蘇醒，點燃神性。”諾頓親王道。
沈夜點點頭。
沒聽懂。
不過，諾頓必須覺醒。
集齊三神之力才可以打開封印地母的囚籠。
“我有個問題。”沈夜道。
“說。”
“你那件死亡偽裝披風是從哪兒來的？”
“不好用？”
“好用，簡直是過於好用了，所以我很好奇它的來曆。”
——當自己扮成吸血鬼的時候，誰都沒分辨出來！
簡直是神器啊！
諾頓笑了笑，說：“那是我們家族傳下來的寶物，在久遠的曆史之前，我們家族其實來自神性世界。”
“你們為什麼會在噩夢世界？”沈夜問。
“根據家族記載，在逃難的途中，發現這一片虛空之中突然出現了世界，而且有完整的生態係統，可以讓我們生存下來，所以整個家族就留在了這個世界。”
“披風是我們家族的傳家寶之一，據說法界九重的強者都看不穿它。”
“萬一事情不對勁，我就準備逃往亡靈的世界，當一名吸血鬼。”諾頓親王道。
沈夜恍然大悟。
難怪這小子藏了那麼多骨幣，又有那麼多亡靈鎧甲。
他早就準備好了退路！
“你倒是舍得把它給我用。”沈夜感慨地說。
“還不是因為你救過我一命，我覺得可以賭一把，畢竟我還是更適應人類世界的生活。”
諾頓說著，站起來，從一邊桌子上拿起幾張請柬。
“這次來亡靈帝國，幾大亡靈勢力都向我發出了邀請，希望我前去赴宴。”
“蒼白之影的伯爵，鑄魂聖骨的骷髏們，幽暗薔薇的那些暗夜亡靈，當然還有攝政王殿下。”
“它們似乎各成一方勢力。”
“佩奇，你覺得我應當跟哪一方走的近一些？”
沈夜走到窗前，望向外麵熙熙攘攘的亡靈大街。
冥主米克特提卡希瓦的聲音悄然響起：
“地母讓我轉告你，卡露拉就在女侯爵的城堡裡，女侯爵屬於暗夜亡靈一係勢力。”
“最好想辦法去見女侯爵一麵，看看她是不是九相的手下，又或者就是九相！”
沈夜想了想，回頭朝諾頓道：
“你需要得到攝政王的善意，不然頃刻就有殺身之禍。”
“真的假的，”諾頓有些不信，“我乃是人族的親王，他殺了我，難道不怕引發世界大戰？”
“他是最強的，根本不會在乎這個世界的一切——親王殿下，這次你一定要聽我的。”沈夜正色說道。
“……這麼危險？”諾頓遲疑。
事實上，他是能分辨真假的，這時候已經知道對方說的是真話。
“沒錯，一定不要大意，就算是虛與委蛇，你也要愉快地跟他相處——這是為了保命。”沈夜道。
“可是萬一他不接納我呢？”諾頓問。
“你一去就說，你跟吸血鬼龍五·巴克斯特是朋友，是過命的交情，巴克斯特推薦你來覲見，問攝政王殿下有什麼需要，人族一定鼎力支持。”沈夜道。
諾頓若有所思。
他用披風扮成了巴克斯特？
連亡靈帝國的攝政王都要賣巴克斯特一個麵子？
看來佩奇私下裡乾了許多活兒啊。
“……他要問我怎麼認識巴克斯特的呢？”諾頓問。
“網友——不，應該是從筆友開始，”沈夜摸出魔法信紙，“麵基之後，我們逐漸成為了好兄弟。”
諾頓將一張請柬抽出來，看著上麵的時間。
“差不多時間快到了，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不再猶豫了，先去見攝政王！”
“還有一件事要麻煩你。”
“什麼？”
“給女侯爵送一件足夠規格的禮物。”
……
半個小時後。
一麵黃金雕塑而成的鏡子出現在女侯爵夏特萊的桌子上。
管家按照以往那樣，對禮物進行檢查。
——禮物當然是沒有問題的。
但關於親王的禮物這件事，並沒有稟報上去。
因為女侯爵從來不在乎這些東西。
鏡子被直接搬進了她的收藏室，跟其他寶物一起，蓋上了厚厚的防塵布。
門關上。
一切安靜下來。
好一會兒。
“能感應到卡露拉嗎？”沈夜問。
“大約在城堡的西南方向。”
“好，我這就去。”
“不過我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
“這裡到處都是死人——靈魂去了地獄的亡靈，隻留下殘骸在這裡。”
沈夜從鏡子裡跳出來，掀開防塵布，仔細打量四周。
“啊……我感覺到了……”
他輕輕打開門。
悠揚的笛聲頓時傳來。
仔細聆聽這笛聲，人的精神會慢慢放鬆下來，身心寧靜。
沈夜眯了眯眼。
一股困意湧上心頭，但很快又全部退去。
緊接著。
整個人變得精神起來。
“是卡露拉——她能感知到所有聆聽笛聲的存在，她已經知道你來了，所以音樂中的寧靜效果避開了你。”
地母的聲音響起。
“我這就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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