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天子、作為紫禁城真正的主人,豈能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他的兒子,豈是那群奴才想碰就能碰的?
再一次深呼吸,他對梁九功吩咐道,
“梁九功,把達春叫過來,要快。”
“嗻。”
梁九功一路小跑,把這被分配到了禦前粘蟬的侍衛叫了過來。
“去給朕沏壺茶。”
“嗻。”
被打發走了的梁九功,猛然意識到了事情的不對。
他躬下身、將禦前所有的侍衛調離,保持在一個呼叫能趕到,卻絕對聽不到一句交談內容的距離。
乾清宮內,康熙透過窗戶看著侍衛被梁九功調離,而後才看向達春。
“朕會將你調回太醫院。
跟著周院判,好好乾。
朕會安頓好你真正的家人,讓他們改名換姓,暫住在盛京。
三至五年後抬入上三旗、去包衣奴籍,成富家養子亦或是親生子,日後可補旗缺、衣食無憂。”
聽著康熙的允諾,達春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對著康熙叩首九下,深吸一口氣、帶著赴死的決心回答道,
“奴才謝皇上恩典,有皇上您的這句應允,臣雖死無憾了。”
“去做吧。一定要仔細些。”
“皇上請放心,奴才在來粘蟬處前行醫多年,對阿哥更是會仔細、仔細再仔細。”
康熙揮了揮手,示意他下去。
而梁九功在同達春拱手道彆之後,才兜著圈子去了茶水間,新端了一盞茶緩緩踱步回來。
可他還未走進正殿,隻是隔著簾子,遠遠瞧見那少年登基威風赫赫的康熙,竟然雙手捂住了臉,痛苦的嗚咽了起來。
梁九功頓時屏息,**了出去,輕輕地、輕輕地反手關上了門。
眼觀鼻鼻觀心的抬著頭、瞪著眼、看著天邊的烏雲,抽著鼻子,一言不發。
到底,他也是侍奉了皇上一輩子。
他怎能不知皇上的痛心呢。
可他要裝作不知啊。
太聰明也得是不聰明,無罪也要認有大罪,宮中事皇家事豈能用老百姓的眼光去揣摩。
皇上他沒辦法,他體麵的禦前大太監同樣沒辦法,都隻能在外做出那威猛不可一世的狠辣模樣。
可誰的心不是肉長的?
萬歲爺自小便是重情。
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