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夢?(1 / 2)

小兒子如今還沒有名字,依照慣例最遲可以拖到一歲,但按照盛家的慣例在百日當天就該給他取名入族譜了。

衛姨媽瞧著繈褓中還未褪去顏色的小兒,眼眶頓時就濕了。

房中比之外頭要悶熱上不少,可照顧過弟弟妹妹的衛姨媽卻知道,小孩子喜暖畏寒這個溫度對他來說剛剛好。

房間中的女使有條不紊的在偏間燒水、燒炭,而主屋中卻全是藥香味,不見一點刺鼻的炭火味。

一旁的女使,見衛姨媽在擺弄著香爐中的香粉,走上前做解釋道,

“衛娘子,這藥香是請郎中開的方子,對小兒無害,隻是讓他們睡的更踏實些,我們側間也開窗通了風,不會讓小公子嗆到。

這是方子,您過目。”

與此同時也取了一勺,放在紙片中包起來一並遞給衛姨媽。

沒有主子授意,女使斷然不會多此一舉,衛姨媽自然知道。

而與此同時,女使也繼續說著,

“林小娘說她先去午休,就不來打擾你了。”

午休一般少說一個多時辰,衛姨媽自然聽得出那些話外音。

她轉頭,正好對上了墨蘭那很是驕傲模樣的小臉。

心下一軟,更是心生無限的感激。

她蹲下身子,握住墨蘭的小手,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好人會有好報的,我謝謝你小娘。

我在鄉下每月初一十五持齋誦經禮佛的時候,也會替她回向的。”

……

待到頭七過,衛小娘下葬後,衛姨媽就離開了。

離開以前,她又是尋了王大娘子與盛紘。

此番不是為了彆的,隻是單純的致歉。

王大娘子因著有些感同身受,所以顯得有些尷尬,而盛紘卻受得理所應當。

直到小兒過了百日,明蘭的身體徹底康複,盛府一行人才卡著日子沿水路前往東京。

小兒取名為‘長栯’。

栯,泰室之山其上有木焉,葉狀如梨而赤理,其名曰栯木,服者不妒。

取這個字,意寓性情溫和純善,不爭不搶不嫉不妒。

極有可能作為幺子的長栯,性格是要如此,才能讓這一家和氣圓滿。

生於官宦之家,其性格也要合適,才不會痛苦一生、不得善終。

盛紘的這份祝願,在墨蘭看來很實在。

……

林小娘將盛府一行人的出行計劃安排的十分妥當,因著近日不太平,水上流寇也不少,所以重金雇傭了兩船鏢客護送。

以盛老太太為主的女眷們與還離不開乳母、女使照顧的長栯坐大船,而盛紘攜兩子長柏、長楓、管家等小廝隨揚州富商一同拚乘另一艘大船。

船隻大,其本身的護衛與船夫便多,更彆提林小娘格外聘請了兩船的鏢客,行走添了大大的心安。

盛老太太對於林小娘的安排也並無意見,也不覺得鋪張浪費。

一家人出行在外,安全是最重要的,若是等出了意外再懊悔,悔之晚矣。

身體已經完全康複了的姚依依,於夜色中坐在船頭看著江水,瞧著岸邊燈火與自己漸行漸遠,心裡如同這泛起波瀾的水麵一般久久不能平靜。

嫡母……不慈?

王大娘子隻是不太聰明,也同自己不算親近,與其說是不慈,倒不如說是懶得管,畢竟她有兩女一子,其中長女待嫁,每日忙得就像是個陀螺一樣。

如今府中是一個叫做林噙霜的小娘掌家。

妾室當權,家宅不寧?

盛府裡和和氣氣,讓姚依依隻覺得自己以前看的宅鬥文都是假的。

明蘭可憐?

是,沒了生母。

可是……她的份例哪怕因為生母亡故後也並未被克扣、反倒更是多了起來,身邊的丫鬟也多了,更是答應著到了汴京就給她身邊配位有資曆的媽媽。

盛紘,姚依依近乎每隔兩天就能見到一麵。

作為曾經有著政府工作經驗的姚依依,隻是接觸過兩次就知道了,盛紘是絕對的事業男,在仕途麵前家庭都靠邊站的那種。

放在現代還算是良配,放在這古代倒是讓人有些不安。

在家中她過得雖然依舊是最差的,但她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就像是臨行前新發的衣裳,最好的軟煙羅衣裳她有兩件,同樣的庶女墨蘭有六件。

可盛府中其他姑娘,如蘭隻有兩件,要高嫁去長公主府的華蘭大姐也才隻有四件。

她若是處處比較墨蘭,那真是肚臍眼放屁,咋響的。

所以,衛小娘為何會那樣的惶惶不安、終日難以安眠呢?

思來想去,姚依依覺得,這恐怕是古代女子的悲哀吧。

沒有自主獨立的經濟,沒有挺直的腰杆,沒有除去丈夫所謂‘愛’以外的任何依靠與保障,若是娘家不給力終其一生都是在如履薄冰,瞧不見對岸。

那麼她呢?

她算是有娘家,真出了事盛家會為她做主。

所以她不會是自己假想中的賈迎春。

如此,這輩子就可以了?

找個好人嫁了,讓夫君仕途高升,好給自己請封個什麼一品夫人當?

“……”

以往在現代的時候,她渴望一段轟轟烈烈、旗鼓相當的愛情。

可是來到了古代,她這個渴望反倒是散了。

這輩子,除去相夫教子外,她真的沒有出路了嗎?

惆悵間,她瞧見了另一邊同樣‘鬼鬼祟祟’推開窗子爬到船艙上,看著江景的墨蘭。

鬼使神差的,姚依依走了過去。

“墨蘭姐姐。”

姚依依的聲音很輕,雖說船艙上也有擋板與圍欄,不用擔心會跌入水中,可姚依依卻還是覺得小心駛得萬年船的好。

墨蘭有些驚訝的轉頭,看見是明蘭,她才放鬆的喘了口氣。

“怎麼了,明蘭?”

“我就是有些……心裡悶得慌。”

姚依依斟酌著說辭,考慮著不要太標新立異和出頭,她的用詞也很幼兒化。

“悶得慌?是暈船嗎?”

瞧著墨蘭眉頭皺起的模樣,姚依依心中竟然會有‘怎能如此暴殄天物’的想法。

這樣漂亮的一張小臉兒,豈能用來為她發愁?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