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是一家後宅的門楣,是要有優待。
可嫡女與庶女都是女子,饒是族譜上也不過隻是寥寥幾筆,且若非有重大功績連族譜上都不過是某氏寥寥一筆罷了。
所以,同為女子,大家在閨中生活質量的差距隻體現在‘生母的補貼’‘父親、長輩的偏愛’上。
衛小娘家道中落,更是不會邀寵,饒是得了盛紘的幾分偏愛,但哪裡比得過林小娘。
如此明蘭過得自然不比墨蘭。
這位姚依依怕是以明蘭的曾經比之自己了吧?
那可真是找錯對手了。
她在家中的恣意,可是比之華蘭都要好上幾分。
明蘭她比不了一點啊。
不過既然是個有判斷力的成年人,不過兩月應該就能搞清楚時代情況,進行正確的自我開解了吧。
若是一心悶頭在爭口氣上……
那她怕是要氣笑了。
衛小娘的喪事辦得十分體麵,衛姨媽在得了消息後第一時間風塵仆仆的趕到了盛府。
此時衛小娘的頭七未過,停靈期間每日有高僧帶頭誦經,盛府更是每日均有布施,早早的點了長明燈,預約了長達七七四十九天的法會。
衛姨媽此番前來,是為明蘭。
她在小院中見到了孤身一人的明蘭,心疼的淚水登時就冒了出來。
隻是瞧著院中布置尚可,門外也有著充足的女使侍奉,並未被留在彆院中孤立苛待,衛姨媽心中的擔憂倒是少了不少。
“你弟弟呢?”
“弟弟在林小娘院子裡。”姚依依如實答道。
聽完後,衛姨媽眉頭一皺。
這個林小娘與她有過幾麵之緣,隻是瞧著就知道那絕對不是個好相與的人。
她的姐姐如今難產身亡,留下兩個孩子……
對於後宅陰損門道的敏銳,讓衛姨娘不得不在心中做了些壞的聯想。
“明蘭不要怕,姨媽不會讓你有事的。”
隻是這位還沒有名字的男兒,到底會不會礙了林小娘的眼,衛姨媽也有些無暇顧及了。
明蘭一個女兒都不一定能保得住,還何談再保全一個能同林小娘的兒子一起分家產的兒子呢?
“等你再好些,姨媽就接你回去。”
“總歸不會差你一口吃的。”
衛姨媽親自接過了藥碗,一勺一勺的喂給明蘭吃,繼續說著,
“家裡靠你母親庇護,也置了兩畝田,一口水塘。
比這黑沉沉的大院子好,好歹有口氣喘。”
“你這嫡母庶母,兄弟姐妹,一個個都是厲害的。
你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可怎麼過啊……”
姚依依並未多說些什麼。
對於這位衛姨媽,記憶中並無太多的了解,隻知是衛小娘的妹妹,是一位性情中人,在閨中時便很是照顧、護著這個性子很是溫吞、甚至有些懦弱的衛小娘。
近兩天她有吃有喝,有郎中來把脈看病,也有丫鬟過來噓寒問暖,還有小桃一直守在她身邊,日子過得她也不知道該說是好還是壞。
盛府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地方,憑借著小小明蘭的眼睛,她也有些不明白了。
隻是衛小娘臨終前,拚命警告著明蘭要謹言慎行的模樣,讓姚依依哪怕隻是個‘旁觀者’卻也沒齒難忘。
衛姨媽輕輕撫摸著明蘭的額頭,“來,吃個琉球糖,就不苦了。”
“嗯。”
衛姨娘眼中熒光閃閃,看著喝了藥睡去的明蘭,她深吸一口氣、閉上了眼。
不過片刻,她酸澀的鼻子已經恢複了常態。
她昂起頭,眼中全是堅定與籌謀。
她走出寢室,推開房門,對著守在外麵的女使說道,
“我要見你們家大娘子。”
無論如何,就算是錯怪了盛府也好,做那討人厭的惹事精也罷,隻要明蘭能過得好,隻要能給外甥爭條活路,她什麼都願意去做,她這張臉沒有什麼豁不出去的。
……
進了王若弗的院子,衛姨娘又是啜泣著哭了起來。
“多虧大娘子垂愛,替我姐姐操持這麼好的後事。
我這心裡,實在是感激。”
王若弗對衛姨媽的感謝很是受用,雖然衛小娘的喪事基本都是林噙霜在操持著,可這些天安排院子裡的女使照顧明蘭,她也是前所未有的上心。
“隻是我有一個蠢念頭,特來求大娘子成全。”